這麼簡單的活可難不倒她。
謝芸錦把帶泥土的根莖掐掉,爛掉的葉片也拔光,動作很快,鮮綠的葉片和白皙的皮膚襯在一起,賞心悅目。
有男知青好奇地湊過來圍觀,笑嘻嘻地打趣:“芸錦可真厲害,都會擇菜了!”
以往謝芸錦都會順勢和他們打鬧起來,男知青們就愛她這股子嬌氣勁兒,即便是生氣也勾人得緊,不惱,反倒調侃得更起勁。
這位也不例外,自以為很帥地雙手插兜,腆著臉等謝芸錦發火。
可謝芸錦連個眼神都沒分給他,將竹籃搬到門檻裏,轉了個身,留下一個冷漠的背影。
那位不知道是姓王還是姓張的男知青在身後又說了幾句,沒討著趣,嘟囔兩聲走開了。
柳荷有些意外地看了眼,突然眼皮一跳,趕忙揚聲阻止:“芸錦!”
“啊?”謝芸錦愣愣地抬頭,手中還握著被“薅禿了”的光杆菜。
好脾氣的柳荷也氣笑了,拿過她手中光溜溜的根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沉默了幾秒才道:“你把葉子都摘光了我們吃啥?”
謝芸錦眨眨眼,粉白的臉上滿是不解和茫然,聞言怔了怔,不心虛反而理直氣壯道:“可是那葉子都爛了,有的還被蟲咬了洞,怎麼吃啊?”
若是放在上輩子她是無所謂,畢竟垃圾桶都翻過,哪會在意爛不爛的,可現在的生活不是還沒到那個地步嘛。
柳荷麵露無奈,知道她不是故意作怪,是真的不知人間疾苦,妥協般歎口氣,道:“還是我來燒飯吧,你在旁邊看著就好。”
“那怎麼行?!”謝芸錦一臉‘你是不是嫌我不會幹活是也不準說’的羞惱,大有你不讓我幹活我就發脾氣的征兆。
柳荷哭笑不得,隻覺大小姐就跟小孩兒似的稚氣,輕柔的嗓音下意識帶著點哄:“成成成,那你幫我燒火行嗎?”
謝芸錦也知道適可而止,否則依自己的水平隻能做出“黑龍下地”這樣一言難盡的菜,遂點點頭,改坐到灶台後。
柳荷還不放心,探頭時不時盯著囑咐:“看著火小了添點樹枝就行,不用太多。”
“知道啦知道啦。”燒火謝芸錦還是會的,以前外公熬藥的時候她就蹲在小爐子旁,時不時往裏麵扔炭,左右差距不大。
很快,鍋裏的玉米粥咕嘟嘟地開始冒出魚眼大小的泡泡,空氣中飄出一股米麵的香氣,喚醒人的饑餓感。謝芸錦臉頰被火苗的熱氣灼得發燙,坐遠了些,一隻手拖著臉看柳荷。
少女圓圓的臉蛋滿是青春氣息,烏黑的頭發於後頭綁著麻花辮,發尾綴一朵清麗的白花。她微弓著腰,用勺子攪動鍋裏的玉米粥,動作從容嫻熟。
宜室宜家,溫溫柔柔,連她這種脾性都忍得了,怪不得方安遠那個冰疙瘩會喜歡啊。
可他們倆是什麼時候看上對方的呢?
謝芸錦有些好奇,忍不住問道:“柳荷,你認不認得方安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