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南心還處於昨天的噩夢未完全清醒消化的手腳失溫當中,而墨北深此時眼中的冷諷讓她突然覺得鼻尖竄上一股難耐的酸澀,眼前的一切突然就被水霧模糊花掉了。
墨北深掀開被子,偉岸的身影下一刻被隱於黑色的睡袍內。
她從未見過有誰可以把一件黑色睡袍穿的如此氣勢沉穩,又隱隱的充斥著一種眼密不透風的暗沉。
他拉開窗簾時,投遞下的灰影,將她整個籠罩於光明以外的地方。
“今天不用去公司上班了。去醫院陪你阿姨的時候,把你這副鬼樣子拾掇一下,以免她看了擔心。”
墨北深淡淡的聲音在臥室內響起,在拿著他昨天脫在這沙發上的襯衫長褲,臨出門時腳步微頓,
“B組總監的位置我會找人接手,昨晚那兩個人已被交由警局,所有的配合我會讓蕭禦去辦,不需要你出麵。”
畢竟。
昨晚的事讓她受了巨大的驚嚇,到時麵對警局的詢問,難免讓她所經曆的傷害撕開結痂的傷口,重現一遍。
直到房間的門發出清晰的‘哢噠’聲,陸南心拖著身上的被子,依靠著床頭坐起身來。
她低頭,看到自己露在外的手臂上,那一條條的紅色印記還沒完全消退,右手上纏著紗布,稍微蜷縮起手心的動一動,也分不清到底是手指痛還是掌心疼痛讓她五官都要皺到一起。
整個人就像被狠狠施虐了一般。
的確是,一副鬼樣子。
陸南心斂睫。她明白墨北深的意思。
上一次她和墨然被記者圍堵在酒店房間,這一次又因被兩個男人施暴而被抓入局。
外加她和向寒川在電梯裏的事,墨北深一定覺得她給墨家丟的臉,一件接一件的讓人早已忍無可忍。
恨不能她最好就留在家裏哪也不要去。讓她配合警方做筆錄的話,那就是自取其辱。
陸南心緊緊抱著自己,空氣暖風還在徐徐吹著,未著寸縷的身子卻覺得一種無言的寒意在悄然蔓延。
閉上眼睛,昨天晚上她被皮特和高管帶到酒店,浴缸裏讓人窒息的水位,明亮到刺眼的玻璃碎片,兩人獰笑的嘴臉和拳腳,以及……
那種深入骨髓的驚恐和絕望,都讓她在回想起時身體瑟瑟發抖。
陸南心哪裏都不想去,就這樣窩在被子裏一直睡到上午九點。
仿佛昨晚睡了那麼長時間,今天她依舊覺得很累。
向寒川打電話詢問她的情況,想來是因為高管的事因聯係到了向氏。
“對不起。我沒想到傷害你的人中會有向氏的。我可以保證,不管法院怎麼判都不會讓兩個人有好下場。”
雖然陸南心低低的說著沒事,向寒川卻遲疑片刻後,問她,
“那天你走後,回去墨北深有沒有為難你?昨天又出了這樣的事,南心你現在在哪?我想見見你……”
謝絕了向寒川的意思,陸南心掛斷電話後隨手放在桌上,那隻淺藍色的盒子讓她動作一頓間,下意識拿了起來。
她記得,自己房間桌上之前沒有這樣東西。
包裝拆了封,裏麵取出一瓶造型別致的香水。蒂芙尼藍的瓶身配金色的蓋子,清澈的液體在裏麵輕輕搖曳,就像一塊美麗的藍色水晶。
瓶子的頸部有一圈英文,標注著miumiu的字樣。
陸南心往空氣中噴了一下,那清新的味道撲麵而來,隱約帶著一種淡淡的涼意,眼前仿佛開花一朵朵白色小花,溫柔繾綣又不失活力說。
讓她始終緊繃對身體,一點點的慢慢放鬆下來——
“你喜歡什麼花?”
“鈴蘭。雖然我沒聞過它的味道,但都說它的花語是‘幸福歸來’。”
……
那日宴會上的場景仿佛還曆曆在目。
還記得他英俊的臉,霸道的暗示著她不許再用其他男人送的香水。
摩挲著手中的瓶子,陸南心怔怔的想著:這香水是他送的麼?
昨天之前她還不記得房間裏有。而墨北深也不曾比她回來的早過。
所以隻有可能是昨晚他拿回來的。
那個時候不但他們因為向寒川的事處於冷戰中,她還遭受了……
他看都不願看她一眼,卻一直在心裏記著,要送她香水的事。
後來陸南心陪劉雯逛街的時候噴了這香水,對方不禁低呼,
“好好聞的鈴蘭花香味,你噴的是哪個牌子的香水?”
*
陸南心中午去醫院的時候,手裏特地拎了幾個親手炒的菜。
品茹阿姨先前就說想吃她的手藝了,她做的都是她最愛吃的。
身上的傷痕,陸南心圍了厚實的圍巾,帶著露指手套的成功瞞過了林品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