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書仍然身形微晃地回家。夜真的深了，馬路上的行人幾近絕跡。隻有一趟夜班車嗡嗡地駛過。林書發現車內隻有兩個人，其中一個是司機。
林書看到前方有一個人站在路燈的陰影裏看著自己。他的身影沉默而孤獨。林書走到他的旁邊，看到那個人忽然對自己笑了一下。他的牙齒很白，即使是夜晚林書也注意到他的牙齒很白。他對林書說：“我叫高文。”
林書大聲說道：“我叫林書。”
在酒精的刺激下，林書會不由自主地傻笑，說話的聲音很大。在寂靜的夜空中，聲音像波浪般向遠處蕩去。
林書仔細打量高文，發現他的身材和年齡與自己差不多，平頭，眼睛鼻子一片模糊——醉酒的林書看不清楚。林書說：“夜深了，你為什麼不回家睡覺？”
高文竟然又笑了。他很有趣地看著林書，“那你又為什麼不回家睡覺呢？”
林書吃吃地笑道：“我沒有家。我隻有房間。我的房間大又多。但我不想一個人在房間裏睡覺。”
高文笑道：“我不回家是因為我還沒有殺你，殺了你之後我就可以回家了。”
林書吃了一驚，警覺地看著高文的手，他的手背在身後。林書又仔細研究了一下高文的衣著和站姿，然後說：“你的刀是不是藏在懷中？”
高文點點頭。
林書問：“你是刀手？”
高文說：“我是最優秀的刀手。”
“那你知道我是誰嗎？”林書笑嘻嘻地指著自己的鼻子說，“我是槍手。所以你殺不了我。”
高文冷笑。
林書說：“你是刀手，其實也就是殺手。那你知道這個城市有個叫作‘天使之翼’的殺手組織嗎？”
高文的眼角抽搐了一下，說：“那是一幫用槍殺人的無恥之徒。”
“不，你這樣想就錯了。”林書很誠懇地糾正道，“殺手的目的是為了殺人，人死了任務就算完成。用刀還是用槍全憑個人意願。你也可以選擇用槍殺人。”
高文說：“我喜歡用刀。”
“你真傻。今晚如果你用槍來殺我，那麼你很有可能成功。但現在，”林書歎氣道，“你沒有機會。”
林書說的很輕鬆，好像高文真的殺不了他似的。
高文不說話。
林書說：“如果你知道‘天使之翼’的信息，麻煩請你告訴我。因為我來雪城，就是為了殺光他們。”
高文盯著他，目光閃爍。
林書繼續說：“據說‘天使之翼’是雪城第一殺手組織，殺人從未失手。他們的身份最神秘，就連雇主和委托人都不知道他們是誰。但我要殺他們。因為我感覺這樣做很酷。”
林書伸展開雙臂轉了一圈，然後看著高文說：“我們來賭一下吧。賭我身上是否有槍。如果有槍，你就離開。如果沒有，你再試著殺我。怎麼樣？”
高文看著他，忽然笑了，再次露出潔白的牙齒。
高文說：“如果我一旦得到‘天使之翼’的資料，我一定告訴你。但你要答應我，殺光他們，一個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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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文回報，任務失敗。
得到消息的段風勃然大怒，隨手把室內的古董花瓶摔的支離破碎。負責給他彙報的楚大勇麵容不變，似是早已習慣了，隻是很心疼地看著地下的瓷器碎片。
段風怒不可遏地大罵：“混蛋！老子培養他這麼多年，他連一個小白臉都殺不了？！任務失敗？你叫他來見我，立刻來見我。”
楚大勇苦笑道：“他不會來見你的。”
段風冷笑道：“他也知道沒臉見我？”
楚大勇再次苦笑，麵色古怪地說：“他說夜深了，他要回家睡覺。”
段風幾乎跳了起來，“他要回家睡覺？！王八蛋！他竟然說要回家睡覺？！我要殺了他！我這次非殺了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