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明……
這大概是預想的最壞結局,而其他的,他不敢想,光是這一點便讓他有些退縮,更何況其他的未知情況。
“隻是,失明麼?”她問的很輕,小心翼翼的樣子。
唐少謙微愣,隨即苦笑著搖頭,“失明隻是我們暫時能預知的,而其他未能預知的情況也太多,所以……”
之後的話他根本說不出來,太過於殘忍,也太過於恐怖,他害怕那些未知的不能掌控的事情發生,所以此刻隻能緊緊的抱著她,吸取那短暫的溫暖。
喬語晨沉默了一瞬,眸中的光漸漸發散後又慢慢彙聚到一處,她突然勾著嘴角笑了起來,唐少謙不解,“怎麼了?”
她卻退出他的懷抱,瞪大了眼睛問:“那我會不會死?”
如此忌諱的一個詞,她竟然說的那麼的雲淡風輕。
唐少謙一時氣極,拉過她的手將她再度拉近懷中,“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他都還沒有正式的向她求婚,她怎麼可以先他一步而去呢?
喬語晨輕輕的拍了拍這個緊張過度的男人,“我開玩笑的啦,對不起!”
“以後這種玩笑不要隨便開!”他的聲音第一次聽起來有些冷硬。
她吐了吐舌頭,可憐兮兮的說:“知道啦……”
“我不會讓你死的。”他歎息一聲,複又將她擁入懷中,就算隻有百分之二十的幾率又怎樣,即使是百分之一,他也不會放棄。
如果真的失明,他便當她一輩子的眼睛。
喬語晨再度昏睡了過去,此時離手術安排時間還有不到十二個小時,唐少謙坐在病床前,有些癡迷的看著她的睡顏。
jone推開房門,看見這一幕微微歎息了一聲,他聽見聲響轉過頭去,扯著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你來了。”
“謙……”jone輕手輕腳的關上房門,接著微皺眉,有些不讚同的說:“你已經一天一夜沒休息了,你要清楚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也不是很好。”
他沒有理他,隻是目光黯然的滑過他的臉,而後沉默,目光直直的看著床上的女子,半晌才似呢喃般輕聲說:“我怕我一閉眼便再也見不到她了……”
這樣悲愴的語氣,jone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年的大雪之際,唐少謙曾經和他說過,如果連生命裏最重要的東西都缺失掉了,那人活著還能有什麼意義。
而現在的喬語晨,便是唐少謙活下去的全部動力。
jone輕歎了口氣,真希望在喬語晨的心裏,唐少謙也是她活下去的全部動力。
“手術還有多久開始?”
他冷不丁的發問,jone看了眼腕間的時間,接著撇嘴,“還有十一個小時,如果你不想她醒來的時候自己累倒,我奉勸你最好閉上眼睛休息一下。”
“還有十一個小時麼……”唐少謙低喃,jone沒有聽清楚,皺著眉問了句‘什麼’,可這男人似乎已經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壓根兒不理會他在一旁的焦急。
早上八點,所有醒來的病人都看著窗外莫名多出來的紅色玫瑰發愣,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隻是看著越來越多的玫瑰開始堆砌整間醫院。
喬語晨再度醒來的時候,周圍依舊是死一般的安靜,隻有銘析眨巴著大眼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媽媽,睡醒了麼?”銘析伸出手撫上她的臉,就像平時她安撫他一樣輕輕的蹭了兩下。
她笑著親了親兒子的小手,啞著嗓子問:“爸爸呢?”
銘析嘟嘴,“媽媽心裏隻有爸爸了……”雖然話是這麼說,小家夥還是在撒完嬌以後乖巧的回答,“爸爸在外邊和醫生叔叔說話。”
她應了一聲,而後有些失笑的摸了摸兒子的額頭,“小家夥現在都會吃醋了啊。”
“又是吃醋?”銘析揚著腦袋一臉天真的說:“媽媽,我現在已經知道什麼叫‘吃醋’了。”
“是麼?”她驚訝的挑眉,“莫叔叔告訴你的?”
“不是……”銘析搖頭,眉眼間帶著些許疑惑,“是霍叔叔說的。”
霍叔叔?
喬語晨微愣,而後才反應過來銘析嘴裏的霍叔叔是何許人也。她有些無奈,這孩子身邊的大人盡是些頑童。可大概也正是因為這樣,銘析才會過的這麼快樂吧?沒有束縛的童年,她一直都覺得孩子應該無憂無慮的度過。
銘析看她發愣,以為她又不舒服了,小手揮舞著摸上她的額頭,隨後又在自己的額頭上試了兩下,大概是覺得沒什麼區別,小小的家夥竟然還皺緊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