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語晨此時回憶自己當時的心情,隻覺得荒唐而好笑。
她就像一個穿著白色婚紗的戲子,接受著眾人意味深長且無動於衷的目光,如此反複的審視,那樣的感覺她這輩子都不想再體會第二次。
“語晨姐,你怎麼樣了?”陳思思推門進來,卻掩不住臉上的擔憂。
她從窗戶邊坐起身,轉頭看著她輕笑,“我沒事!”
陳思思輕歎了口氣,“真不知道唐少是怎麼想的。”
所有人都在想這個問題,卻不敢輕易的詢問那個男人,包括莫若等人也沒有確切的消息,她也不想刻意去問,這個男人,終歸是欠她一個解釋。
陳思思走過來,在她身邊坐下,“語晨姐,如果難過你就說,千萬別憋在心裏。”
喬語晨笑著點頭,“我知道。”
陳思思看著她,眉間寫滿了憂心,喬語晨有些無奈,拍了拍她的手背,“好了好了,別擔心我,我沒事的!”
怎麼可能不擔心?
陳思思抿緊了雙唇,沉默半晌後刷的站起身,喬語晨被嚇了一跳,震驚的看向她,“你怎麼了?”
“我去找他理論!”
喬語晨麵色一沉,“別去!”
“為什麼?”陳思思恨鐵不成鋼的語氣重重襲來,“語晨姐,你就是太軟弱了,所以才任人欺負不是,你看看他都把你欺負成什麼樣了?當著那麼多人的麵不聲不吭就算了,居然還在那麼重要的婚禮上拋下你跟那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女人走了。”
陳思思越說越激動,越說越氣憤,喬語晨聽的麵色發白,嘴角的笑容終於還是掛不住了。
陳思思最後無奈,陪著她坐在窗戶邊看外邊的風景,看了整整一個下午。
兩人說了很多,但大多數都是她在說,喬語晨在聽。
她出去後經曆的東西也不少,特別是那次失敗的婚姻,她算是看透了很多事,如今對感情的事也不抱什麼希望了,更不會奢求那個男人的感情。
一個人活也是生活,陳思思堅定了這個信念後便開始給喬語晨灌輸一係列單身如何美妙的思想。
喬語晨也隻是聽,抿著嘴角不發表任何見解。
婚禮過後的第二天傍晚,唐少謙終於出現,此時的喬語晨正帶著兒子在庭院裏堆沙。
銘析用髒兮兮的手摸上她的臉,她竟然也不介意,反手一伸,手上的沙粒也跟著粘在了兒子光潔的臉上。
銘析玩的很開心,恍然抬眼看見突兀出現在庭院裏的男人時,他立刻便嘟起了嘴角,拽著喬語晨的手撒嬌出聲:“媽媽,我們回屋裏玩吧。”
喬語晨背對著大門,所以沒發現兒子的異樣,很無奈的舉起自己沾滿沙粒的雙手,無辜的說:“寶貝,媽媽這樣子怎麼可以進屋?外婆會說媽媽的。”
銘析嘟嘴,看都不看唐少謙一眼,隻是固執的拽著她的手,一個勁兒的往屋裏拽。
喬語晨無奈,隻能將手上的沙粒拍掉,站起了身,可因為蹲的太久,一下子站起來便覺得有些頭暈眼花,身子微微往後仰,卻突兀的落盡一個熟悉的懷抱。
這個味道讓她心中一懼,也終於明白為何兒子的表現會突然變得怪異起來。
她定了定神,從那人懷中退出,而後轉身,麵容平靜的看著他,扯著嘴角淡淡一笑,“回來啦,晴姨一直在念叨你。”
說完,也不等他回答,自顧自的牽著兒子的手進了屋。
她不是該歇斯底裏的痛罵他一頓麼?為何會那麼的平靜?平靜的出乎她自己的想象。
顯然的,這樣的平靜也出乎唐少謙的想象。
他本以為回來會遭受一場炮轟,卻不料想象中的一切都沒來,她的平和讓他莫名的覺得驚懼,覺得不安。
不該是這樣的,他寧願她將委屈通通發泄出來,也不想她這樣委屈的憋在心裏。
“語晨……”
在她快進門的時候他下意識的叫住了她。
“有事麼?”她甚至連頭都沒回,定在門口,聲音飄渺的讓他莫名的不安。
“你沒有什麼事要問我麼?”
這話一出口,他便感覺她似乎扯著嘴角笑了一下,而後聽她淡淡道:“你想說自然會說,我從來不強求任何人任何事。”
他後退了一步,眸光漸漸黯淡下來。
他在想些什麼?
秦竹的出現太過突然,他根本沒料到,她竟然沒死,他派人找了她那麼多年,如今卻在這樣的境況下與她再度重逢。
他的心情何其複雜,在外麵無神的晃蕩了一夜,直到回來也不知道該如何同她解釋。
他從離開婚禮現場的那一刻就後悔了,他不該這樣做,可雙腿卻似乎不聽使喚,看著秦竹漸漸跑遠的身影,他一心想要問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