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裝中年男子雖然看上去很有氣場,但是言語中似乎並沒有什麼惡意。
“那個……我爺爺生前和這裏的這位爺爺是好友,我們每年都會來這裏拜一拜……這樣的。”
“生前……你爺爺也去世了是嗎?”
路小柔點點頭,“年初剛去世。”
“這樣啊……”
男人的目光閃過一絲落寞,他呆呆地望著眼前的墓碑,久久地不曾言語。
蘇墨本來想直接帶小柔走掉,小柔還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問了一句,
“請問……您是姬爺爺的親人嗎?”
“算是吧……”
西裝男顯得一副很有故事的模樣,他怔怔地望著墓碑,“他是……什麼時候走的?”
“是我初二那年,那就是四年前吧,爺爺說是心髒病發作,當時他在場,送到醫院的。”
“這樣啊……幸好當時沒住在家裏,否則的話……”西裝男輕輕歎了口氣,轉頭望向路小柔,微微頷首道,“謝謝你過來給他送花了……其實,他是我的父親。”
“父親……嗎?”
沒等蘇墨和路小柔提問,男人就自己開口道,“我很小的時候,他就拋下我和母親,跟別的女人跑了,隻剩我和母親相依為命。之後接近三十年,我都沒有他的消息,直到最近才聽人說他已經去世了。”
說著男子又望向對麵的墓碑,“本來想好好嘲諷下這個不負責的父親現而今落魄的模樣,沒想到,連這個機會都沒有給我啊……”
他望向路小柔,剛想要說些什麼,最後似乎還是放棄了:
“算了……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在意的了,人死都死了。不過,還是很謝謝你願意為這個男人掃墓。”
和西裝男子道別後,路小柔和蘇墨坐在返程的巴士車上,路小柔靜靜地坐在一旁,似有心事的模樣。
“還在想那個人的事情嗎?”
蘇墨輕聲詢問著,路小柔點了點頭,言語裏有些遲疑,“蘇墨哥哥,你覺得……那個叔叔這個時候過來探望父親的墓碑,是為了什麼呢?”
“也許是像他說的那樣,想嘲諷下父親落魄的模樣;也許隻是不甘心,不甘心他就這麼死了,連贖罪都沒有去贖;不過……明知道他已經去世了,還是過來看他,我覺得……還是有複雜的親情在裏麵的。”
“當然,並不是說他就原諒了父親,隻是……”
蘇墨長舒了一口氣,“恐怕,是一生都無法釋懷的存在吧。”
幸運的人一生都在被童年治愈,而不幸的人用盡一生都在治愈童年,大多是這樣一個道理。
那,小柔是怎麼想的呢?
她的童年毫無疑問是淒慘的,但是她並沒有因為不幸的遭遇而扭曲了性格——至少表麵看上去是這樣。
小柔的堅強性格與前世依梨的堅強性格是一脈相承的,但是她也會有脆弱的時候。
上輩子蘇墨這點沒做好,讓她一個人受了不少委屈,但這輩子不能這樣了。
看著小柔若有所思的表情,蘇墨把手搭在了小柔的肩膀上。
“如果……你也想見到那個人的話,我會不惜任何代價,幫你找到她的下落。”
“不用的,蘇墨哥哥……”
路小柔拉著蘇墨的衣襟,“我……我也不是說忽然就想到父母了。我……應該還是會去見她的吧,但至少不是現在,現在是要以學習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