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猛的捂住臉頰,滿眼驚恐——
她第一次在鏡子裏看見自己如此恐懼的模樣,整張臉如要變形。
過了許久,她這才鬆開手,雙眸不斷閃爍。
望著鏡子裏那張陌生而熟悉的臉龐。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這張臉,怎麼可能是她?
那麼多的溝壑,從右臉某處開始,皮膚下麵如被人挖了一條條地道。貼著溝壑的皮膚,很薄,薄得幾乎透明,能輕易看見裏麵紅色的肉。
“地道”縱橫交錯。
在原本白皙的皮膚上,如長了一張血紅色蜘蛛網!
“春花,快,叫孟大夫過來!”
春花忙著衝了出去,大夫人那張臉,別說大夫人自己看不下去,就連她這個丫鬟都看不下去。
孟大夫很快來了。
這種怪異的病,他沒見過。
大夫人罵了句‘飯桶“,叫.春花馬上到府外請大夫。
許是大夫人那聲嚎叫太駭人,又許是這等怪異的病天生自帶傳播力,不到半個時辰,鎮國將軍府所有人都知道了。
有人說,大夫人毀容了,一夜之間從高貴婦人變成母夜叉;
也有人說,八成是遇到鬼了,傳說鬼能在夜裏將人的頭發剃了,想必把人變成母夜叉也很容易;
還有人說,府上得趕緊請高僧或者法師,早點把鬼怪趕走,否則,萬一鬼怪把所有人都變成母夜叉咋辦?
作為關係親密的妯娌,二房夫人和三房夫人怎可不來看看?
於是,她們一人提著橘子,一人拿著把未開封的短劍,各自帶著女兒來了。
“不見!”大夫人怒。
她坐在銅鏡麵前,將裹在頭上的布又緊了幾分。這些人,八成是來看笑話的吧!
丫鬟走了出去,很快再又走回來。
她捧著一布袋橘子,放在旁邊桌子上:“大夫人,這是二房夫人送來的橘子,說請您好好養病,心裏放寬些。”
“放寬?”大夫人冷笑,“說得倒容易,敢情毀容不是她。”
她瞥過桌上橘子一眼,鄙夷:“屠戶家出生就是屠戶家出生!提著幾個橘子,居然也敢探病。”
丫鬟知大夫人在氣頭上,不敢多說一句話,再拿出短劍,放在橘子旁邊,隻簡單道:“這是三房夫人送的。”
“她送把劍來做什麼?提醒我自殺嗎?”尖叫聲起。
大夫人猛的站起身來,吼道:“來人,給我丟出去!連同那幾個橘子,全部丟出去!今兒起,任何人都不許來!”
丫鬟好生為難,二房夫人和三房夫人就在院子門口,還沒走呢!
果然,大夫人剛吼完,三房夫人的聲音就從外麵傳了進來。
不愧是江湖知名門派出生,她的聲音很是利落:“嫂子,那劍不適合自殺。沒開封的刃,用於自殺的方便程度還不如茶杯碎片。我送短劍,是讓你壓在枕頭底下。”
她頓了一下:“我們江湖出生的人,原不相信鬼神之說,但你遇到這事兒實在太怪異了,我便按照民間做法,送一把利刃過來,算是威懾鬼怪。你要也好,不要也好,都隨你。雪瑞,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