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逸沉吟了一下,不解道:“好像是青翎發難在先。”

他的聲音清潤:“朱砂雖脾氣暴躁,平時被我寵得多了些,可她也不至於無緣無故喊打喊殺。”

夏逸這話極妙,輕易將下蠱之事和他的關係摘了去,他不知道那杯水裏有蠱蟲,一切都是下人的行為。

鳳青翎笑:“怎?難道我在王爺心裏,就是隨意朝人潑水,無理取鬧之人?”

“所以,這之間必定有誤會。”夏逸接得極快,“請問,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使得青翎一杯滾燙的水朝朱砂潑去?”

“那水裏有一條蟲,蠱蟲。”鳳青翎說。

“蠱蟲?”夏逸疑惑,他的目光朝朱砂看過一眼,很快再落到鳳青翎身上,“青翎不會看錯了吧?這世上哪有那麼多蠱蟲?再說,朱砂從小就跟著我了,她會不會蠱,沒有人比我更清楚。”

他頓了一下:“這裏是山林,不比皇宮或將軍府,蛇蟲鼠蟻都很常見,別說杯子裏有小蟲子,就算被窩裏蜷著一條蛇,也是正常。”

鳳青翎“哼”了一聲:“王爺這是欺負我跟殷神醫學醫時間太短,連普通蟲子和蠱蟲都分不出來嗎?”

“朱砂?”夏逸漫聲,“你自己說說,真如青翎說的,你給她下蠱了嗎?”

“回王爺,這般惡毒的事情,奴婢未曾做過。”朱砂斬釘截鐵。

先前,當夏逸說鳳青翎無法用她的命無法換取秦曜陽的解藥時,她不是不怨,不是不委屈,可,當夏逸後麵那幾句維護的話一說,朱砂一顆心立即又柔軟起來。

“喔?”鳳青翎緩步走到朱砂丟棄衣物的地方,蹲下身體,竟就這月光在衣服上翻找起來。

“你在找什麼?”朱砂問。

“蟲子啊!”鳳青翎頭也不抬。

衣服被一層層的翻開,在袖子與衣擺之間,她看見了那條白生生的,正在苟延殘喘的蟲子。

有些遺憾小珠不在了,否則,這種低等蟲子正好給小珠加餐。

她伸手,將蟲子抓到手上,放到指腹上。

朱砂下意識的後退,鳳青翎這個女人實在太可怕了,居然敢用手抓蠱蟲!

鳳青翎仿佛完全沒看到朱砂這一動作,她低著頭,一邊認真觀察蠱蟲,一邊已朝朱砂走去。

“朱砂,你給看看,這條蟲真不是你放的嗎?”

詢問的語氣,別說是殺意,就連怒氣也無。

朱砂才不想看,她一個在皇宮裏住了多年的人,怎會不明白這些人一個比一個會偽裝?

可是,她剛剛的說辭顯然不支持她退,更重要的是,夏逸的態度。

夏逸似乎不想和鳳青翎關係搞得太僵。

朱砂隻得站在原地,鳳青翎已走到她的跟前,手指無限靠近她的臉。

“你見過這條蟲嗎?真不是蠱蟲?”鳳青翎問。

“不是。”朱砂很肯定的答。

“這樣?”鳳青翎緩緩收回手,“那看來我錯怪朱砂姑娘了。”

看著那條離自己越來越遠的蟲子,朱砂緩緩鬆了口氣。

可——

她一口氣還沒鬆完,隻見鳳青翎左手呈爪,一個小擒拿,左手已如鐵鉗般扼在朱砂下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