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家的家長們早就彼此熟悉了,在接受了自家兒子其實喜歡男人這個事實後,再看看兒子找的這個男朋友,心裏都覺得還挺滿意。席間氣氛十分良好,商業互吹也十分到位。
但傅聞善沒想到的是,他居然在飯桌上,聽到了屬於謝晚星的陳年八卦——和他這種骨灰級單身狗不一樣,謝晚星是有過未婚妻的。
這位前未婚妻其實是謝晚星的青梅竹馬,小時候在謝晚星家住過,長得好看不說,和謝晚星也是門當戶對。隻是兩個人長大以後對彼此都沒意思,這婚約就沒成,依舊是朋友。
但是傅聞善依舊打翻了陳年老醋,眼神一下子變得十分哀怨,直勾勾地看著謝晚星,看得他背後一涼。
因為吃飯的地點離萃河灣有點遠,這天傅聞善跟謝晚星就沒回自己的住處,而是住在了傅家的老宅。
躺在自己十幾歲時候的臥室裏,傅聞善非但沒有一點羞恥之心,反而把謝晚星逼哭了好幾次,要他顫顫巍巍地叫自己老公。
雖然知道這屋子隔音很好,但是房子裏畢竟還住著其他長輩,謝晚星連叫都不敢大聲,被欺負狠了也隻能從喉嚨裏發出細細的嗚咽。
“我們,根本就沒在一起過,我又不喜歡她,”謝晚星抱緊了傅聞善的脖子,像一段浮在水麵上的枯枝般無助,“她男朋友都換了八個了,她也一點都不,啊,不喜歡我。”
熱汗從謝晚星的額頭上滾下來,滑過他的下巴,又滴在了傅聞善的頸窩裏,他的眼睛也是濕潤的,嘴唇也是豔紅的,如桃花染水,端的是無邊春色,看得傅聞善心頭的火又旺盛了幾分。
“這可不好說,也許你什麼時候把人家撩得心動過,你卻不知道。”傅聞善壞心眼地栽贓道,他喜歡死了謝晚星這副無助卻還緊靠著他的樣子。
謝晚星說不過他,隻能錘了他一拳頭,但因為沒什麼力氣,跟調情也差不多。
………
兩場雲雨收歇過後。
謝晚星連抬手的力氣都沒了,蓋著一層薄被子,窩在傅聞善懷裏,翻看著一疊厚厚的相冊,裏麵全是傅聞善從前的照片。
這是他剛剛意外從傅聞善的書架上找到的。
雖然剛剛被傅聞善欺負得快暈過去,但是謝晚星已經不記仇了,心思全被照片給吸引了過去。
前幾張都是傅聞善小時候,還是個小豆丁的模樣,穿著合體的小西服,站在幼兒園門口,凶巴巴地攥著個棒棒糖,不知道在和誰生氣,還挺可愛。
謝晚星看著看著就笑起來,“你小時候怎麼這麼凶啊?”
傅聞善輕笑了一聲,“我那時候不喜歡去幼兒園,一去就鬧騰,還老和別人打架,後來隻上了不到一年,我爸媽就放棄了,把我接回來了。”
謝晚星無語,他小時候可是幼兒園老師最喜歡的崽。
他又往後翻,照片上的傅聞善逐漸長大了,變成了眉目俊朗的小少年,又慢慢變成了高大挺拔的青年,逐漸長成了他現在熟悉的樣子,英俊又張狂的長相,內裏卻溫柔而沉穩。
可是他翻著翻著,翻到最後,卻有一張照片從底部漏了下來。
謝晚星拈起來一看,人就愣住了。
這照片也不知是什麼時候的,上麵是個曬得烏漆麻黑的小子,個子很高,卻瘦瘦的,頭發也有點潦草,遮擋住了一半的眼睛。他站在一棵樹蔭底下,不怎麼高興地看著鏡頭,所以照片拍得有點模糊。
但就算如此,謝晚星也一眼認出了這個人是誰。
是他十六歲的時候,從牆上跳下來,救過他的那個少年人。
謝晚星呆住了,他拿起這張照片看了又看,問傅聞善,“這是誰?”
傅聞善一看見那張照片就心說不妙,完了,黑曆史忘記收起來了,又被男朋友給看見了。
果然,謝晚星根本沒認出他。
傅聞善有點鬱悶,“謝先生,我覺得你不是很愛我,不然你怎麼會認不出自己男朋友。”
謝晚星:“………???”
他把照片舉起來,伸到傅聞善的臉邊,對比來對比去,不可置信地問道,“這是你?!”
“對啊,我十四五歲的時候吧,被我爸先是送去了訓練營,曬得黑不溜秋還瘦。我爸指望訓練營能收拾我,沒想到我回來還不聽話,變本加厲了,我就又被我爸送去鄉下反省……反省了一個暑假才讓我回來。”傅聞善如今再回憶起來,覺得他爸攤上他這麼一個兒子也挺不容易的。
可是謝晚星卻逐漸聽不太清他在說什麼。
他的記憶逐漸飄回了八年前的那個夏天。
那個他因為青春期肥胖和瘋狂冒痘,變得麵目全非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