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李贄的話可謂是讓渂帝氣絕。
厲凝凝嘴角勾了起來,這個皇族的傻太子。
果然渂帝怒氣衝衝的指著李贄的鼻子,“你,你這個逆子!這天下都是朕的,你拿什麼對朕效忠?若朕不讓你娶少陽,你是不是要逼宮造反?”
天子之怒,果然危乎高哉。
在場的人,無論是品階高的還是品階低的,是主子還是奴婢,全都顫顫巍巍跪了下去。
“請陛下息怒。”
“息怒?連朕的兒子都如此向著外人,朕拿什麼息怒!”
渂帝最後看了一眼李贄,那瞳孔裏,全都是失望。
“既然太子覺得有了張家,晉國就可太平。朕就革去張樺大將軍的職位,太子禁足東宮三月!”
“父皇!”
李贄萬萬沒有想到,他今日原本以為可以與郡主歡好,卻等來的是禁足和削弱實力的結果。
這不應該啊。
渂帝狠狠的甩了袖子,憤然離去。
太子李贄整個人都傻了,他呆呆的跪在地上,直到被宮裏的婢子拉走。
倒是淑妃,屏退了她身邊的婢子。
她走近牽住了厲凝凝的手,“姐姐的孩子,都已經這麼大了。”
不像她,戰戰兢兢在後宮這麼多年,卻連個寄托都沒有。
厲凝凝神色淡然的收回了手,“淑妃。”
趙敏芝神色一僵,瞧著厲凝凝對她生疏冷淡的樣子,無奈歎口氣。
“當年姐姐的死,趙家也是悲傷至極。你祖父得知你娘自刎,足足在病床上躺了三月,難道這些不足以讓你冰釋前嫌嗎?”
“馬後炮的事情,誰都會做。”
厲凝凝神情越發的冷淡,“當年閆陽一戰,情報是由兵部侍郎傳出的。我爹,還有數萬忠魂因此全軍覆沒。淑妃,你覺得這是巧合嗎?”
“兵部雖說有一半在趙家手裏,但還有一半是被張樺大將軍直接掌控。”
趙敏芝急急忙忙的解釋,生怕自己有什麼沒解釋清楚。
“郡主,這人心畢竟是肉長的,趙家絕不會做出謀害女兒女婿的事。”
是麼?
厲凝凝的目光瞧著淑妃,若趙家真不會去利用盤算,恐怕淑妃此刻也不會在宮裏了。
但這話,厲凝凝沒有說出口。
本來淑妃多年來沒有子嗣,就一直是她心中永遠的痛。
此刻,厲凝凝若是說了,漫漫長夜,淑妃如何熬得下去。
“張貴妃的侄女張嫣,將我推下水。”厲凝凝突然提了個牛馬不及的事,“我少陽從不是軟弱之人,人敬我一尺,我還她一丈。張貴妃的錯,就由皇後去還吧。”
淑妃驚覺,今晚的事情果然是這個侄女一手策劃的。
最可怕的是,趙家那麼多年都沒有爭來的東西,今天竟然讓郡主三言兩語就削弱了皇後和張貴妃的實力。
這實在是……
幸虧,幸虧!
趙家不是郡主的敵人。
“陛下疑心頗重,就算兵權今日不在皇後手中,他日也會被歸還給皇後的,若是……”
“隻要太子有逼宮造反的嫌疑,陛下就不會歸還兵權。”
“可兵權也不會是趙家的。”
厲凝凝眸色加深,“樹大招風。”
“那郡主以為,這兵權最終會落到誰的手裏?”
厲凝凝笑了。
夜色朦朧,月朗星稀的夜給梁橋緩緩注入了一股涼意。就連湖光也瀲灩了幾分華光,漫天的星辰倒映在湖水中,微茫反射到厲凝凝身上。
讓她渾身都氤氳在一片朦朧之中。
“如今的京畿,已經不是十年前渂帝中央集權的時候了。所謂帝王製衡之術,也不過是給朝廷注入新的血液而已。”
趙敏芝捂住了嘴,“郡主是說,永順王?”
厲凝凝點頭。
按照厲凝凝對渂帝的了解,既然皇後沒了兵權,那兵權也不能讓後宮其他妃子的外戚拿到。不能給其他人,不如親手扶持新貴。
新貴不可隸屬任何一方勢力,也少親眷。
最重要的是對渂帝忠心。
除了嚴璟良,這京畿再沒有人符合條件了。
淑妃神色平穩了些,若最後得到兵權的人,真的是永順王的話,對趙家也是件好事。
“多謝郡主。”
淑妃瞧著厲凝凝那張與姐姐相似的臉,心中複雜。
趙家那些小輩們,照厲凝凝這個年紀的,都還天真爛漫的玩耍呢。
可這位小郡主,卻已經支撐起了偌大的鎮安王府。甚至還在幫趙家分析眼前局勢。
但厲凝凝顯然沒有要接受淑妃謝意的意思。
“你不用謝我。”
她說。
“若本郡主查明,當年閆陽一戰,有你們趙家的手筆。本郡主不會手下留情。”
說罷,在白露的攙扶下,離開了梁橋。
淑妃呆立在原地,滿臉苦澀。
梁橋之外,倒是遠離了宮廷巨變之紛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