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厲蘅生冷的語氣,厲凝凝幽幽歎了一口氣,她就知道這個小義弟會這麼說。
可是身為二十一世紀新時代女性,厲凝凝怎麼能夠允許一個還未出世的孩子,在沒有看盡人世間的冷暖之前,就隨意被剝奪了生命?
所以她是絕對不會將這件事情,告訴厲蘅的。
“但長姐……她若是成功逃脫,我們鎮安王府上下可就……”
“一切的責任,讓我一個人來擔。”
厲凝凝的眉頭,深深皺了起來。如今之計,隻能如此。她厲凝凝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人,但要輕而易舉抹殺掉一個孩子的性命,她還是做不到。
雖然,渂帝……
厲凝凝幽幽歎了一口氣。
於此同時,永順王被召進了宮中。
輝煌的大殿,就連普通的香爐也是鎏著金邊兒。渂帝的書房,無論是文書,還是帛巾,都是象征著皇權的明黃色。而那坐在龍椅上的男人,雖然已經過了不惑之年。但那眉宇間的肅殺之氣,還是讓人不能忽視。
這樣的男人,仿佛天生就執掌著生殺大權。
嚴璟良微微躬身,“陛下。”
渂帝點了點頭,示意他坐下,而他手上的筆墨,卻清晰的下了一個大字。
權。
千古以來,多少人為了這個字,明爭暗鬥,手足相殘?若是無限接近這個字眼,就算是再清廉純潔的人,也會被汙染的跟墨汁一般無二。
他相信,在他手下的晉國。絕對有許許多多的人,為了這個字,正蠢蠢欲動著。
“永順王。你覺得晉國上下,哪個地方,哪個人,最值得朕動心眼?”
“這天下都是陛下的子民。”嚴璟良淡然答道。
他的答案事標準答案,不會有人因為他的話,而被誅滅九族。
但很顯然,嚴璟良的這個回答,並不能夠讓渂帝滿意。
能讓渂帝滿意的,絕不是沒有任何死傷的晉國。在他看來,隻有鐵血般的手腕,才能夠讓晉國上下穩若金湯。才能夠讓天下子民,隻為他一人臣服。
“看來永順王還是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渂帝淡然的道。
他筆下又寫出幾個大字,“鎮安。”
嚴璟良看到鎮安兩個字後,琥珀色瞳孔深處,微縮。但很快就如同湖麵被跑拋了個石子,沒了蹤跡。
“你可知道朕,是如何得了這天下?”
“自然是天命所為。”
“錯!”
渂帝雖然高興旁人所說的天命所歸,但是事情的真相,也隻有他自己一個人清楚。每每午夜夢回時,他便感覺有無數孤魂野鬼,在他的龍床前,索要他的性命。
“朕是得了鎮安王府的助力!傳言,得鎮安可得天下,若非朕與鎮安王有八拜之交,自然無法得天庇佑。若非鎮安王對朕有不臣之心,朕一定會厚待其王府上下。讓他的血脈安然無憂。”
嚴璟良靜靜聽著渂帝的話,在他聽來,渂帝所說不知有幾分真假。所以他不出聲,隻沉默閉嘴。
“可是沒想到,朕的天下,竟然暗波洶湧。”
說到這兒,渂帝氣怒的將奏折摔到案牘上。大力之下,濺起潮塵無數。
嚴璟良斂下眸子,“陛下……”
“朕知道你要說什麼,朕相信你沒有謀反之心。但永順王最近,似乎跟鎮安王府的小郡主走的很近?”
這是質問?
嚴璟良趕緊跪下,“臣並無……”
渂帝擺了擺手,“朕知道。朕想問的是,你有沒有發現鎮安小郡主的不同之處?她是否如傳言所說,呆傻,單純以至於毫無心計?”
渂帝這麼問,當然是因為木伮。
半年前,他將木伮送到鎮安王府上,為的就是要查清楚鎮安王府的秘密。因為他深知,就算是當年他被鎮安王送上了皇帝的寶座,鎮安王府也沒有盡全力。
所以現在,他隻要一想到自己的王權,會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左右。就整日整日的睡不著覺,更不要說去處理百年難遇的幹旱了。
他隻有徹底的除去鎮安小郡主,才能心安理得治理旱情。
但被渂帝逼問的嚴璟良,卻是眉頭漸深。
少陽郡主?
如果他說出少陽郡主有可能是香閣坊主,那麼陛下,或許會立刻殺了厲凝凝也說不定。
但是隻要一想起厲凝凝。
那小郡主的一顰一笑,就浮現在他的腦海中。怎麼都揮散不去。
他還在生小郡主半年前不辭而別的氣,但現在,若是他說錯一個字,就會讓渂帝有所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