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勞公公了。”
厲凝凝嘴角輕輕浮著笑,對著公公微微頷首。
公公也回以厲凝凝笑,“郡主有什麼吩咐就盡管指示雜家。雜家一定會幫助郡主,這菡萏園可是先皇住過的。裏麵沾染了王家的靈氣,希望對郡主的病情有所幫助。”
“這是陛下的意思?”厲凝凝笑了笑,輕輕躬身,“公公替少陽郡主謝過陛下。”
“好說。”
公公從哪裏來的,就回了哪裏去。他手中的禪杖末端沾染了一些黃色的粉末,厲凝凝覺得奇怪。
那些黃色的粉末,聞著有藥草的氣味。
一個公公無論怎麼說,也不應該與藥材有關,除非他是在別的地方照顧過其他的主子。
但是她們這群貴家小姐們,若是身染惡疾的,應該不會被放任進來吧?
她厲凝凝隻是個意外。
若不是因為她厲凝凝是渂帝的頭號心頭大患。渂帝也不會想著要把她除之而後快。
但厲凝凝並不覺得渂帝會成功。
在她看來,渂帝所做的一切都非常之可笑。
現在最關鍵的問題並不是鎮安王府會不會謀反,也不是厲雲舒是否還活著。
最重要的問題是,嚴璟良能不能打下這場勝仗,為晉國贏得一段休養生息的時間。
但很顯然,這個問題渂帝並不會懂。渂帝隻沉浸在,誰誰誰會謀害他的陰謀論中。
晉國的子民還在一片水深火熱的氛圍裏,剛剛從大旱的餘溫中逃出來。卻馬上從一個坑跳入另一個坑,燕地猖獗,雖然燕國的子民所居住的那片土地是,少有的富庶之鄉。但是他們的野心很強,決不會甘心偏安一偶。無時不刻向著最強大的晉國發起挑戰。
渂帝或許已經忘了,十幾年前的那一場戰役,有多麼的慘烈。
鎮安王府耗盡了全部的心力,投入到與燕國的抗爭中。卻沒有想到,情報傳遞的途中,發生了重大失誤。
十幾萬的精兵,一夜之間全軍覆沒。
如果是別人,渂帝肯定會治一個大不敬的罪名。但渂帝念在鎮安王府這麼多年,為建國兢兢業業勤勤懇懇的份上。留下了鎮安王府餘下的血脈。
但實際上,渂帝最清楚。當年的豔陽一戰,鎮安王是如何輸的。
恐怕渂帝覺得。如果十年之前他沒有做一些小動作的話,對付燕地這樣的小國,那是動動手指頭的事情。
可是他卻忘記了。
如果十年前沒有鎮安王的抵死相抗,哪裏有十幾萬精兵覆滅之後,渂帝順利拿下軍功的事情
也是因為這場戰役,渂帝踩踏著整個鎮安王府十幾萬人的鮮血,坐上了皇帝的寶座。
而那個畏畏縮縮的小公公,恐怕也要好好的注意一下了。
凝凝到了自己的院落。
這處院落非常安靜,是所有的廂房中最靠近裏麵那個。遠離人群,深幽僻靜。不得不說是一個修行的好去處。
也更適合無聲無息的死亡。
厲凝凝打量著院落裏的景致,無數的藤蔓,纏繞在窗邊。沒有別處的小橋流水,更沒有什麼後山人家。這裏雖然安靜,但也簡陋。
案牘上已經擺好了筆墨紙硯。用來抄錄佛經的紙,是用羊玉脂沁染的上好羊皮紙,在這些信箋的上麵,還沾染了一些金芒。用鬆煙墨書寫在上麵,更能體現出不俗來。
而硯,卻是用上好的血玉雕刻而成。
在硯的一邊,空雕著一處漁翁醉心釣魚的情景。長長的竹竿,垂暮而立。他似乎在沉睡,又似乎在想一些其他的事情。
總之意境深遠,想要探究,卻不得而入。
不知道每一個世家閨女的案牘上,是否放著跟她相同的筆墨紙硯。
就渂帝這樣的大手筆。還不如給那些災民送些糧食呢!
光是正廳的那座大佛,就能夠解決大部分人的口糧。
厲凝凝一邊吐槽,一邊翻開案牘上的經書。
經書上全部寫的是她看不懂的。如果把每個字都分開,一個一個的看。厲凝凝能夠準確地讀出它的讀音,並說出它的意思。可這些字要是連在了一起,那厲凝凝就不一定看得很懂了。
忽然,窗外閃過一個黑影。
那個黑影消失的很快,但厲凝凝還是非常確信,黑影曾經出現過。
“誰?”
消失的黑影自然不會回答厲凝凝,但卻激起了厲凝凝的好奇心。
這裏可是皇家的禪院,更是遠近聞名的龍泉寺。誰會這麼膽大包天的在寺院裏麵穿著夜行衣,到處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