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誠蓁笑著走過去,道:“如果我沒記錯著是你喜歡吃的。”一籃子的火龍果,是她的最愛,不知道現在還喜不喜歡吃,或者是葉誠蓁沒有記錯的話。
被叫九兒的女人,臉色蒼白,卻看起來與葉誠蓁一般年齡,“你來了就好,我現在吃不下什麼東西。”
“別擔心,我已經聽醫生說過了,手術後你很快就會好起來的。”葉誠蓁安慰著她,女人得了腦癌,索性是早期,所以要是及時開刀,還是有痊愈的可能,而且成功率有五成,所以她選擇做,而葉誠蓁是她回國後通知的第一人。
“葉誠蓁,是不是我的報應到了啊。”九兒笑盈盈的看著他,似乎眼中有水霧,瀕臨死亡的人打趣自己,葉誠蓁想其實這不是什麼壞事,至少心態是好的。
“你的報應便都是我的報應。”葉誠蓁上前將被子給她裹緊些,“冷嗎?如果冷我讓家裏給你準備一床來。”
“不了……我怕他們趕我來不及了呢。”九兒笑著說道。
葉誠蓁揮手,坐回沙發上,眼中悲傷,“我母親去世了,然後是父親,後來連我妹妹都離開我了,現在家裏就是南星陪著我了。”
連以前那條軍犬都已經老死了,葉誠蓁現在有時還覺得自己真是孤單的,九兒笑著看著他,還是跟以前一樣英俊,一身的正氣,十幾年的國外生活讓她總是在夜晚一個人的時候想到他的好,想到他的真,怪自己不夠好,不夠堅定,不夠了解他。
“有時真覺得自己真孤獨。”
“你怎麼會是孤獨的呢,不是還有南星陪你嗎?”
“女孩子總是要嫁人的。”葉誠蓁說到,這時手中已經削好了一個蘋果,放在手中切成了小塊放在了她手中,如往昔一般他吃大的,她吃小的,而永遠蘋果都由他來削,以前他總是笑著對他說:這是多勞多得,不會削蘋果的人沒資格吃大塊的。
“為什麼離開我啊?”這是十幾年來葉誠蓁最想知道的,為什麼要走不走得徹底一點,現在又要回來,最好走得讓他永遠找不到,為什麼又要給他打電話呢?讓他知道自己又快要死了,這算是什麼意思呢?
葉誠蓁想不通,他與陳九兒這一輩子是怎麼了,為什麼就這麼折騰了,不折騰會死了嗎?三十年了,如果不折騰說不定現在兩人的孩子都讀大學了。
“你還是恨我的吧。”陳九兒看著他,淚已經落了下來,“你剛才說葉媽媽已經去世了?”
“是啊,十年前。”
這是不是說明,她可以將多年前的事說出來了,讓他知道真相了,可是人都死了,誰還會相信自己呢?他會不會認為是自己現在生病了,隻想做依靠的,他是那麼驕傲的一個男人。
“誠蓁,我沒什麼說的,多年是怎麼樣的就是怎麼樣的,我沒有什麼理由來為自己辯解,你想多了。”
“是啊,這麼多年來似乎都是我想多了。”就連多等她的這十五年也是他想多了,他已經四十三歲了,她也四十了,為什麼還是這樣樣子,他們永遠站在那個死胡同裏,走不出來也前進不了,可是他仍然堅定的站在那裏,而她卻已經後退繼續縮回了自己鑄起的保護殼裏了。
“為什麼不告訴我,以前你選擇嫁給錢森後,為什麼又在美國悔婚了?”葉誠蓁非常想知道,他盯著她,這些年他有想過去找她的,可是高級軍官不允許出國,這是規矩。
“不是悔婚,是他有心愛的人了,我沒必要嫁一個心不在我身上的人,你知道的,我有多驕傲。”陳九兒說道。
“是啊,你有多驕傲。”葉誠蓁重複著她的這句話,陳九兒有多驕傲也許隻有葉誠蓁知道,開國元帥陳XX的小女兒,建國後才出生的,因為家中姐妹多數夭折,所以元帥夫婦希望她能健康度過一生,所以就將她的輩分給排到了第九位,而且小名就叫九兒,陳九兒,陳九兒,大院那時的風雲人物,誰都想認識的清華女生,那時的葉誠蓁隻是在四九城裏胡混的紈絝子弟而已,是他遇上了她,改變了她還是她遇上了他,改變了自己,誰知道呢?他們隻知道這一生他們這一生好象每一次都在錯過,都是獨自舔嗜傷口,獨自療傷。
是緣是孽,這一生,葉誠蓁早就看開了,可是一見到她,什麼理智都沒有了。
“好好休息,明天手術,我會在來的。”
“謝謝你,葉誠蓁。”謝謝你,葉誠蓁,在這種時候還沒有放棄她,她在中國已經沒有親戚了,父親去世後,家裏人就分家離開了S市了,當她在S市辛苦打工掙錢想去國外進修時,她碰上了葉誠蓁,葉誠蓁將她那雙浸在汙水中的手拿了出來,用自己的潔白的圍巾擦去她手上的泡沫,那時她在酒店裏打工,曾經能拉出世界上最優美琴聲的手在汙水中洗盤子。
那時的葉誠蓁是意氣風發的新貴,剛成為S軍區最年輕的團長,那時的他不過二十七歲,那也是她離開他的第三年,他終於是找到了她,可是一切都變了,葉家在軍中地位穩固,葉老的政途一片光明,葉誠蓁也一樣,可陳家卻垮了,垮在了兄長們的橫行霸道之中,就連他的父親也因為這些事被氣得進了醫院,不久後就病死了,然後就是分家,有些人去了香港,有些人去國外,而隻有她去了母親的故鄉,繼續讀書,也是為了換個環境好好讀書,後來又回到S市,因為隻有那裏的大學才能推薦學生去國外進修,所以她選擇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