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3)

一天、兩天、三天……藍令即使夜夜貪歡,卻越來越覺得不快樂。但這種不快樂,不是以前那種時間一長就沒有任何興味,於是恨不得立刻走人的不快與無聊。而是參雜著焦躁與無力的不快樂……明明身子得到了極致的快感,心中卻總覺得空虛難耐。少了什麼呢?藍令不明白,令他無法理解的還有另一件事——為什麼呢?他都已經那麼努力了,大象卻好像始終不能與他共享歡樂,相反,他的臉色好像越來越不好心情也糟得很。

“大象,你是不是太久沒有去搶劫了,所以心情不好啊?”藍令小心翼翼的問著。

“……”他在說什麼啊?張大壯扭頭不理他,講得他好像搶劫魔王似的,沒搶別人就不高興?拜托!他是被生活所迫,才會去搶劫的好不好?不然的話,誰不喜歡過正常日子啊?

“大象?”藍令卻是不知人間疾苦的大少爺,向來做什麼事情都是出自興趣的他,沒有嚐過那種餓得好像馬上要死掉的感覺,也不曾遭過別人的白眼與驅趕。遇到張大壯之前,藍令甚至常常覺得如果就那麼死了,也沒什麼好遺憾的,不明白為什麼那麼多人要為了活下去苦苦掙紮。何必呢?他這麼想著,並不了解生命,在那樣的時刻會變得特別的寶貴,也隻有那樣苦的人才知道生存的不易才會特別珍惜每一個活下去的機會。

“隨便你怎麼想。”藍令的幼稚,藍令的不了解,藍令那與他天差地別的成長環境與思想,讓張大壯更加無法忍受他。為什麼呢?他總把一切事情想得那樣簡單?為什麼呢?他總是這樣為所欲為,從不為別人著想?就會威脅他,就會利用他對妹妹的愛護來欺負他,現在還認定他的愛好是搶劫////如果不是放不下妹妹,他才不會容忍這種肉體、心靈上的雙重折磨!真是沒一樣好受的!

“大象……”藍令好委屈,為什麼呢?我已經那麼努力了,卻還是換不到他的笑顏?為什麼呢?我已經那麼遷就他了,他還覺得不滿意?要知道,他本來想贏過自己那幾個囂張的兄弟,將大象用八人大轎從大陸抬回拈花島,熱熱鬧鬧的迎娶他的。現在為了他,為了他那個粗魯妹妹的所謂“心情”,都不見陽光偷偷摸摸,委屈至此了,他還有什麼不滿意?

就這樣,藍令無論如何都不能從張大壯那裏得到他希望的反應,而且張大壯有事沒事都會對他說:“你不是從來沒有在一個地方呆很久嗎?你不是從來沒有喜歡一個人這麼久嗎?今天,你總該膩了吧?你要走了嗎?你最好走吧……”有的時候,藍令真的會被氣得一走了之,可是終究還是沒舍得。但在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可即使知道這樣不行,藍令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才好。於是,原本樂衷於遊山玩水放浪形骸之外的藍令,變成了整天“取諸懷抱,晤言於一室之內”的思考型人物,終日不是在客棧中苦思冥想,就是在張大壯的房裏尋求暫時的安慰與並存的痛苦。就在這種日子持續到第五天的時候,他從藍家人那收到了兄弟們留給他的口信:“嘿,藍令,你是怎麼了?聽說你在那個小地方呆了很久都沒走啊。多沒意思啊?我們幾個人現在都在洛陽玩,連師父都來了喲~你過來吧。”

他們都去洛陽玩了?八成,是唐栗組織、招待的。我,去麼?本來,藍令不想去。可是,與那短暫的夜晚相比,白天本來就很漫長,而他的白天因為苦惱與寂寞就更是難熬了。再說了,也許可以向他們討點主意啊——尤其是那個唐栗,簡直就是甜言蜜語專家,找他幫忙的話,沒準真能給想出個什麼好主意。還有一點很重要,就是他和大象好像已經陷入了一觸即發的僵持地步,他似乎能感覺到對方的那根弦好像很快就會斷掉……也許,他該離開一段時間,給彼此一個放鬆的機會。

那個家夥,今天沒有來,果然是膩了吧?就知道,像他那種世事順遂的大少爺,哪能忍受那麼久“沒有回報”的付出啊?也不是,因為他根本就是索取多一些嘛!總之呢,幸好,我沒有一時衝動將他揪出來,幸好我一直默默忍耐著,現在,終於解放了。從他那無休止的欲望中解脫了,從他那不停頓的愛語中解脫了,從他那興奮時、委屈時、傷心時、堅決時、生氣時……各種模樣中解脫出來了!真的,好好!張大壯想自己終於能開開心心的睡個好覺了,自己終於能有一個完整的屬於自己的夜晚了。不過,這山裏的夜晚,還真的是有些冷。張大壯起來,到櫃子中又拿了一床被子出來。不過,這山裏的夜晚,還真是安靜得有些過分,張大壯聽著窗外蟲子的叫聲,覺得那麼有氣無力呢?不過……張大壯終於在一連串的不過中睡著了,隻是,夢中還是發生了讓他更想說不過的事——不過,我居然夢到了他……

“哥。”張小月小小聲的喚著。

“怎麼了?小月。”張大壯有些奇怪,什麼時候小月講話也會這樣細聲細氣,小心翼翼的了?幾天不注意,小月就改變了?

“你今天,有沒有好些?”

“什麼好些?”張大壯大口吃著飯,覺得今天連飯都特別的香。

“你不知道嗎?你前幾天臉色一直不好。”看著自己哥哥今天的臉色好像好了些,心情也變得不錯,張小月終於敢大聲說話了,“哥,你到底怎麼回事嘛!怎麼,就那麼一個晚上就對那個狐狸精大嫂念念不忘啊?”以至於,為她憔悴了那麼多天。

“什麼狐狸精大嫂?”張大壯一時沒聽懂。

“就是我劫回來的那個——在我們這過了一天就走的。”張小月說完突然發現自己這麼說很不懂事——哥哥那麼問,肯定是因為他決定要忘記了!我居然還特意提醒他!張小月一激動,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

“……”對哦,小月不知道那個人是藍令,還以為我為她傷心呢。既然如此,何不,“恩,不過,我已經決定要忘記她了,以後我們別提她了,好不好?”

“好!”張小月趕緊用力點頭,“哥,我們不愧是兄妹也!忘人的能力都是一流的~嗬嗬”

“恩。”希望如此吧。

離開張家寨的第一天,藍令就開始嚐到了思念的滋味。原來,思念一個人是這種感覺啊!藍令細細品著內心的感覺,卻不覺得煎熬隻覺得新鮮。也是這份新鮮感,以及他對小印他們的允諾以及他的“取經”心思,讓他並沒有回頭去找張大壯,而是繼續往洛陽走。我就這麼突然消失幾天,讓大象在驚訝中牽掛我,猜想我的去向,然後再突然回去,給他個驚喜!藍令的心中打著美美的如意算盤,希望張大壯能在離別的思念與再見的驚喜中發現他是愛著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