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海其實已經收起了自己的殺氣, 但是他畢竟是個大人物,單單是坐在白韭旁邊,就把白韭折磨得拔腿想跑。

如果不是因為前海擋住了他出去的路, 白韭覺得自己早在梅宿離開的瞬間,就和對方一起溜了。

他苦惱地拿起那滿滿的黃油啤酒,正準備用喝酒掩飾自己緊張的內心。

竺軼轉頭看了他一眼:“白韭, 不許喝酒。”

“啊?”

“這位朋友站在這裏自說自話,就要我們表示感謝。你如果喝了他的酒, 恐怕隻有拿自己抵債了。”

白韭聽後條件反射地把酒杯放在桌上。

“前海?”竺軼轉過頭對坐在對麵的人說。

“原來你還記得我的名字。”前海沒有一絲大人物的樣子, 儒雅地說。

白韭聞言再次震驚, 原來竺軼是認識前海的, 那他怎麼敢在前海麵前這麼說話。

“我很忙的,不喜歡說話說一半的人,所以沒有回複你。”

“看來是我的錯, 向你抱歉。”前海微笑著說,“你能告訴我答案, 我非常開心。”

“嗯。”竺軼敷衍著回答。

白韭內心已經有一萬隻草泥馬在奔騰。

你個見習期的新人不回複前海就算了,現在在酒館裏碰見了, 並且剛才人家還幫你解了圍,你還對他這麼冷淡,什麼意思啊。

“你現在對公會有什麼想法?”前海突然問道。

“你要讓我加入鷹坊?”竺軼也問。

“如果你願意。”前海說。

白韭張大了嘴巴, 他知道鷹坊多難進, 竺軼再厲害,畢竟也隻是一個剛過見習期, 還沒參加過第一輪正式期直播的人。

前海竟然親自來邀請他進公會,並且從前海的話裏,可以得知對方其實早就在竺軼還是見習期的時候, 就與他聯係過了。

白韭拚命給竺軼使眼色。

答應他啊,進了鷹坊,就可以從公會借道具,這對才進入正式期武i裝不足的主播,簡直是天降餡餅。

隻見竺軼用手推

了推金絲鏡邊,勾起嘴角:“不了,我不喜歡有人管著我。”

前海見狀,報以一個同樣的微笑,推了推自己的無框眼鏡。

白韭:“”

救命啊,誰來救救他!

仿佛聽見他的呼喚,風鈴突然響起。

白韭條件反射地往身後看去,隻見祿起從門口走了進來,在吧台處點餐,視線剛好與他撞在一起。

祿起似乎有些疑惑白韭怎麼在這裏,於是往這邊走了兩步,看見被前海擋住的竺軼。

“祿起~”竺軼臉上的頓時綻開一個春光明媚的笑,“你難道是跟著我的味道來的?”

前海聽見名字,意外地回頭,發現祿起已經走到他身後,渾身帶著煞氣。

“祿起,公認的新人王,久仰大名。”前海微笑道。

“你是誰。”祿起非常直白地問。

這一次不隻是白韭,就連酒館裏的其他人也轉過頭來看他們。

他們中大多數人不認識竺軼,所以一開始並沒有太過關心這張桌子。但是祿起不一樣,見習期的五維就驚豔了論壇,再加上十場直播的驚人表現,稱之為人形bug也不足為過。

他們中不少人都和祿起打過交道,雖然是單方麵的。

過程都是——邀請祿起加入公會,被祿起拒絕。

祿起現在和前海產生了交集,這意味著鷹坊可能會加入新鮮血液,所以大家都十分關心。

沒想到祿起不認識前海就罷了,還這麼直接。

頓時,曾經邀請過祿起慘遭拒絕的會長都覺得心裏平衡了。

祿起連鷹坊都看不進眼裏,其他公會又怎麼入得了他的法眼。

因為但凡是個人,隻要平時會看直播,就一定知道前海。

畢竟前海的每次直播都會掛在平太首頁,點進來就能看到他那張斯文的臉。

所以沒人相信祿起說的其實是真話。

祿起在竺軼的熱烈歡迎中走過來,然後坐到了他旁邊。

竺軼的體型很纖薄,祿起整隻比他大了不少,坐在竺軼旁

邊,存在感極強,甚至有種劃下地盤的意味。

前海看著對麵的兩人,笑了笑:“沒想到我還有這麼不受歡迎的一天。”

竺軼聞言,頓時覺得自己和前海有點同病相憐。

他的第一場直播裏,也是受盡了嫌棄。

“啤酒放心喝,我請客。”前海站起來對他們拋了個媚眼,“不會拿你們抵賬的。”

說完他轉身離開,去了酒館的二樓。

白韭頓時鬆了口氣。

前海再待下去,就有點修羅場了。

“你來這裏做什麼?”

竺軼和祿起十分有默契地問。

“我先說吧,我們走累了,想找個地方歇腳。”竺軼說。

“你們真會找地方。”祿起的視線在兩人臉上掃過。

“你又為什麼來。”

“我來取一樣東西。”祿起不想竺軼再追問,又補充了一句,“是一件道具。”

“原來這裏還可以交易啊。”白韭一副長了見識的模樣。

“不僅可以交易,還能點吃的。”竺軼對白韭說,“讓我們為真德率之神慶祝一下吧,白韭我去點菜你等會兒買單。”

“為什麼是我。”白韭說,“我不是給了你——”他看了一眼祿起,不知道竺軼會不會避諱這事,他決定略過借錢的事情不提,灰溜溜地答應了。

竺軼站起來往吧台處走,白韭正準備低頭去拿自己的錢包看看帶的現金夠不夠,突然發現祿起的目光正死死地鎖在竺軼身上。

並且那種目光,就像一張剪不斷的細網,雖然不是看著自己,但仍讓白韭覺得有些窒息。

祿起怎麼會露出這種眼神?

白韭對祿起的印象一直都是沉默寡言的冰山酷哥。一起直播之後,冰山這一條在他心裏就有些動搖,畢竟他也算是被祿起救了幾次,再給人扣冰山的帽子,就有些不近人情了。

但實際上,白韭看得出祿起好像對什麼都不放在心上,包括得失、對錯、生命。

如果要打比方,祿起並非是冰山,他更像是一本法律書。法律是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