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國王不能死?”哈羅德皺了皺眉頭說, “他的確是整個那杜國詛咒的由頭,並且他也算不上什麼善良的國王。如果以他的死為那杜國的民眾探出一條生路,難道不是一件頂好的事情?”
“因為那個女人不想讓他死。如果她對吉爾伯特三世有一點怨恨, 最該被詛咒的應該是這位國王,而不是黑森林中蝸居的兩名女巫。”竺軼說,“我擔心吉爾伯特三世如果被殺死, 會發生超出我們掌控範圍之外的事情。”
竺軼對哈羅德隻說了一半的實話。其實他認為黑袍人的行動就是為了殺死吉爾伯特三世。黑袍人從一開始就和他們作對, 這說明他們的立場不同。
所以黑袍人如果要殺國王,他們最好先保住國王,然後補全最後的百分之二十線索後,再去完成通關任務。
這樣的方式是最穩妥的。
“哈羅德,我們先離開了。”竺軼說, “記得你的任務。”
“放心吧我的朋友。”哈羅德將手放在心口說,“我一定會在偉大的真德率之神的指引下, 走向正確的方向。”
“那麼希望真德率之神多多的指引你,牧師。”祿起微笑地說。
“行了。”竺軼老臉一紅不想說話,剛轉身突然想起一件事, 又回頭問道,“藍籌去哪裏了?”
“偶天啊,我竟然忘記了這件事!”哈羅德急急忙忙地往教堂後麵走, 進了一間屋子,裏麵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哈羅德從裏麵提著一個鳥籠出來,其中關著一隻信鴿。
“竺軼先生, 你的朋友發現你不見後,非常焦急地去找你去了。”哈羅德說,“但是在他走之前, 我在他身上放了一個信鴿知道的標記品,我的小鳥能找到他。”
“太好了。”竺軼說,“哈羅德,寫封信告訴他,我們在王宮前的護城河灌木叢碰麵,就是帶著王後出來的地方。”
哈羅德點點頭,快速地把留言寫在一張小紙條上,然後把它卷起來,塞進一隻小小的圓柱形小筒裏。
他打開鳥籠的門,吹了聲口哨,信鴿就飛到了他
彎曲的手指上,非常乖巧地伸出一隻腳。
哈羅德將小筒綁在信鴿的腿上,然後從口袋裏拿出幾粒玉米喂給它,信鴿用鳥喙在他手心上啄了一下,拍拍翅膀飛走了。
竺軼則和祿起往王宮趕去。
此時天色已黑,街上的行人本應該變少,但是因為今晚流民們將有大動作,所以一路上能看見不少鬼鬼祟祟遮著臉的人。
他們無一例外的手上都提著一個小桶,或者懷裏抱著一隻瓶子。其中是裝滿的清油,蕩漾著,就像即將發生的危險在小小的天地中潮湧。
“他們還會等一會兒才會開始,在所有人入睡後。”竺軼側眼掃過那些流民。
大多數那杜國的本地居民,並不知道流民們的計劃,一如既往地在為今晚的噤聲做著最後的準備。
勾肩搭背的酒客們從酒館中離開,市集上的攤販也撤掉了商品,小店開始打烊工作,那杜國的夜晚僅僅有條一如既往,卻透露出一絲沉悶和禁錮。
竺軼和祿起偷了兩匹馬往王宮趕去。
祿起本來隻牽了一匹馬回來,但是在竺軼的強烈要求下,變成了兩匹馬。
祿起一副你在外麵有狗了的表情,跟在竺軼身後,幽怨的眼神像x光,直直地掃射竺軼的後腦勺。
“祿起,你眼睛不痛嗎?”竺軼無可奈何地回頭,祿起的視線實在是令人無法忽視。
“你不願意和我騎一匹馬了。”祿起說,“是因為對我厭煩了嗎,男人都是一副德行,就像吉爾伯特三世一樣。”
說到男人,這裏隻有你才是!我根本不是人!
竺軼想要吐血。
“你甚至不想和我說話。”祿起繼續控訴道。
他的聲音冷淡,但是眼神卻極具殺傷力,像一把小刀,要一層一層地把竺軼剝皮扒骨。
“我”竺軼想說是,但是舍不得祿起身上那股溫柔的信仰之力,“不是,天太熱了,我怎麼會對你始亂終棄啊老婆。”
“是嗎,可是護城河現在還在結冰。”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你現在過來,和我騎一匹馬,我就相信。”祿起
平淡地說,但是內容卻不甚平淡。
竺軼回頭盯著他。
他失去意識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麼,導致祿起突然基因變異,無理取鬧學得一套一套的。難道是因為這次的身份卡,將某些特質吸煙刻肺了嗎?
等下播後,他一定要好好看一次錄播。
好在祿起之後沒有再提出無理的要求,甚至揚鞭讓那匹馬跑到了竺軼前麵。
兩人很快通過了麥田,他們在還沒有接近護城河的時候,就下馬把它們栓在樹上,再徒步接近那片灌木叢。
還沒有走進,他們就看見有個人影貓在那處。
如果是一般人,也許看不見人影,但是竺軼的眼睛即使不使用神性,也能看見更多的東西。
他看見一簇藍色的火焰,在夜空下黯淡地燃燒。
藍籌聽見了腳步聲,警惕地回頭看向他們,手中已經握住武器,隨時準備進入戰鬥。
“是我們。”竺軼說。
“祿起也在?”藍籌朝他們走了兩步,借著月光看見了祿起。
他遲疑道:“他的身體?”
算起來,這是他第一次和祿起正式見麵。
之前看到的都是祿起性轉後的樣子,雖然能感覺出祿起對他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敵意,但是祿起畢竟是以漂亮的女孩子的形象對著他。藍籌潛意識中,並不能將這樣的祿起和論壇裏被捧上天的新人王劃上等號。
但是現在,原版祿起就站在他麵前。一張棱角分明的臉,五官像刀削斧鑿般深刻,除了高大修長的身型帶來的壓迫感,還有一種從內而外散發的距離感。
被祿起注視的時候,會莫名感到壓力。
藍籌很意外,他知道自己的性格多麼要強,但是對上祿起的時候,他並沒有想要去抗爭這股壓力的想法。
但是藍籌明白,即使他想要分庭抗禮,也沒有這個能力。祿起從含笑九泉級任務中活下來,即使放在黃金主播階段,也能引起轟動。
況且祿起還是經驗不足的青銅級主播,在身體被身份卡限製的情況下,堅持了這麼久,換做是他,他認為自己很難做到。
藍籌此時終於
明白竺軼早晨時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祿起真的不需要被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