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對疼痛的忍耐程度, 藍籌並不認為自己的底線容易觸及。
要怪就怪滬叁佰的手法過於殘忍,他並不是像醫生動手術般,在皮膚上劃開一道口子, 然後把鋒利的刀尖深入皮下脂肪和肌肉。
滬叁佰的姿勢,更像是將已具雛形的木雕刻畫得更加精細,就這樣把小刀橫著挑起最上麵那層皮, 卡在表皮與脂肪之間, 一點一點地將它剝離開。
這種痛來得沒有那麼突然和深刻,僅僅浮於表層,但是往往是這樣的痛,更加綿綿不絕,緩慢地將痛覺放大, 不會因為痛極了變得麻木,給身體施以緩刑的恐懼。
滬叁佰用帶血的手指撩了撩頭發, 繼續專注地擺弄藍籌的手臂。小刀撕下皮膚的聲音不太連貫,但能看出滬叁佰應該經常做這樣的事情,至少他盡量地讓這個過程保持著一種賞心悅目的血腥觀感。
藍籌的臉上已經找不出一絲血色, 下嘴唇被咬出一排滲著紅的牙印。他在最開始叫出來後,便開始咬緊了嘴唇。
滬叁佰聽不到想聽的聲音,有些興致缺缺地歪頭看了看自己沾滿血水的手指。
藍籌的整個小臂, 從手腕處到胳膊肘的皮膚,都被滬叁佰割了下來,遠處看去像一條血肉模糊的肉柱。
滬叁佰將手上的血水在藍籌的肩膀上擦幹淨,然後抓起他的頭發, 將藍籌的腦袋抬起來。
“你有辦法讓竺軼過來對吧?”
藍籌疼得直蹙眉,虛著眼睛看向他,然後朝他那張美麗卻可怖的臉上呸了一口。
“這條命是我自己的, 和他有什麼關係。”
“沒有關係?”滬叁佰聞言,陰森森地一笑,突然伸手將藍籌那隻已經沒有皮膚保護的手臂緊緊握住。
“嘶——”藍籌忍不住叫了一聲,隨後馬上咬住嘴唇,不願在滬叁佰麵前示弱。
“我等著你好好考慮,畢竟你還有一條胳膊,胳膊沒了這雙腿也可以勉強。”滬叁佰笑著說,“然後再用你的皮做一隻小包,當作你的陪葬品,我可喜歡做手工了。”
“你現在做吧,等
久了就天黑了,黑燈瞎火的我怕你紮穿自己的手。”藍籌仰著頭靠在椅背上,嘴角浮起一絲冷笑。
滬叁佰聞言收起笑容,手中的小刀在五根手指間靈活地旋轉出一朵銀花,刀尖停在了藍籌的胳膊上。
剛切進之前他劃出的那道傷口,審訊室的門突然被推開,身高兩米的尤萬弓著腰走了進來。
他低下頭附在滬叁佰耳邊說了幾句話,滬叁佰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你和我一起去看看。”滬叁佰對他說,然後轉頭將藍籌的手腕抓起來,重新鎖在鐵椅子上的圓環中。
“給你一點時間考慮。”滬叁佰拍拍他的臉頰,親昵地靠近他的耳朵說,“等我回來,就是你的另一條胳膊,如果你還不滿意,再加上兩條腿。”
尤萬站在一旁,看了一眼藍籌血淋淋的手臂,等滬叁佰離開審訊室後,他才跟過去。
走到門口時,他背對著藍籌突然說:“他的目標不是你,照他說的做,他會放過你的。”
藍籌冷哼一聲:“別貓哭耗子了,這種話說出來,你相信嗎大個子。”
尤萬聞言也沒再說什麼,伸手推門走了出去。
“你和他在裏麵嘀咕什麼。”滬叁佰走到水池邊,一邊洗手一邊看著從審訊室中出來的尤萬。
“沒什麼。”尤萬走到他麵前,也不說話,像一具冷冰冰的機器人。
“諾安呢,去哪裏了。”滬叁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會是被我氣跑了吧。”
“諾安已經先一步去市集了。”尤萬說。
“果然被氣跑了。”滬叁佰聞言笑了笑,“我答應她,我會把她的小情人交給她。至於是死是活,就得看他的表現了。”
滬叁佰站起來,往那間最寬敞的木屋走去,國王縮在木屋的角落,被綁得像一隻毛毛蟲,趴在地上不停地蠕動。
滬叁佰眼底閃過一絲厭惡,抬腿踩到吉爾伯特三世的臉上。
國王在他的鞋下哀嚎了幾聲,發出殺豬般的聲音。
滬叁佰似乎將惡趣味發泄殆盡,終於收起
腿,蹲下來命令國王看向自己。
他的身份卡是女性,容貌豔麗得像開到極盛時的玫瑰,透著一股即將糜爛的慵懶。
即使臉上有一道橫跨鼻梁的傷痕,在美貌帶來的誘惑麵前,都可以忽略不計。
吉爾伯特三世本就是好色之人,見狀竟是忘了虐待自己的人是誰,膽大包天地吞咽口水。
滬叁佰沒有生氣,反而發出爽朗的笑聲,他低頭朝吉爾伯特三世吹了一口氣,國王便像被豔鬼吸了精魂般。
“你可要乖乖在這裏等我喲。”滬叁佰用食指點了點他的鼻尖。
國王瘋狂點頭,就連滬叁佰已經站起來從木屋裏的小門出去了,還癡癡地望著他離開的方向。
“那個牧師侍從哪裏冒出來的?”滬叁佰的表情變了。
“我找流民問過,他一直是這裏的牧師,隻不過五年前詛咒開始後,他便放棄了傳教。”尤萬說。
“一個曾經放棄的人,重新用信仰安撫了平民。”滬叁佰說,“你覺得可能嗎?”
“也許是劇情,也許是有人搗亂。”尤萬回答道。
“好,那就讓我們去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滬叁佰,不要引發流民與平民之間的鬥爭。”尤萬蹙眉提醒道,“否則我們的通關目標沒辦法完成。”
“尤萬,你和諾安那個女人學壞了嗎,怎麼開始喜歡管教我了。”滬叁佰收起笑容朝他冷冷地瞥過去,“我最不喜歡有人教我做事。”
“”尤萬沉默了片刻,“我知道了。”
在教堂之後,竺軼和祿起找到了哈羅德的那隻信鴿。它停在籠子上麵,想把腦袋伸進籠子裏喝水。
聽見有人的聲音,鴿子的小腦袋轉過來,警惕地看了兩人一眼。
竺軼拿出哈羅德交給他的小布囊,裏麵是哈羅德特製的鴿糧。
鴿子聞見香味跳到了竺軼手上,用鳥喙啄著小布囊,見啄不開,於是歪了歪腦袋,等著竺軼把它打開。
竺軼從裏麵倒出一小把,鴿子立馬吃了,然後拍拍翅膀在竺軼手上撲騰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