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我獲得了高級生命體的智慧, 我才能夠真正的掌握讓想法變為現實的能力。”盡管隻是出現在屏幕中的畫麵裏,孫教授的話仍然給電腦前的眾人巨大的衝擊。
之前已經有所猜測,但是在聽見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 加菲爾德幾人的探索進度再次更新。
這一次已經達到了百分之一百。
然而眾人的表情並沒有因為突然增長的進度而變得好看, 反而更加的凝重。
加菲爾德看著血淋淋的筆記本電腦,如同有一支軍隊在心裏敲鼓。
“不用擔心,這個視頻隻怕是一個誘餌。”加菲爾德說,“我們先亂了腳步, 才是中了敵人的奸計。”
“敵人?我可不是你們的敵人。”一道聲音從筆記本電腦的揚聲口傳來。
幾人臉色大變,之前的那些話都可以用提前錄製來解釋, 但是現在這一句話,不管怎麼看都是臨時回答加菲爾德的。
加菲爾德眉頭一皺, 伸手掏出一把手i槍,對準了麵前的筆記本電腦。
啪!
子彈飛過, 擊穿了電腦屏幕, 在液晶材質的屏幕中心留下了一個半透明的白色玻璃花。
孫教授那張文質彬彬的臉從屏幕中消失,黑色的背景倒映著周圍的其他人。
“沒事了。”加菲爾德轉頭對另一個生化士兵說,“把移動硬盤撿起來。”
然而並不是實驗中的每一個士兵都可以摒棄作為人類想要生存的想法。
被加菲爾德叫到的士兵便是不願意為實驗室付出的其中之一。
“要撿你們自己撿!”那個士兵拔腿就跑, 用上了喪屍化的能力,頭都不敢回。
然而一聲槍響在他的身體中炸開,一根穿破他胸口的鐵錐上一把銀色的蓮花在胸前綻放, 每一條生出來的花瓣, 殘忍的勾住了他血肉。
加菲爾德抬手將他拉了回來, 並且直接扔到了移動硬盤的旁邊。
士兵接受過改造,這種傷口並不能造成他的死亡。
碰到硬盤之後,他連滾帶爬地想要遠離。突然間,身後的硬盤周圍, 從地麵中伸出了一些難以言喻的觸須,構成了天羅地網將他包覆在其中。
那名士兵還沒有來得及反應,一條手臂就被活生生的吃了進去。
觸須是沒有嘴巴這個器官的,所以“吃”法極其怪異,那名士兵的手仿佛跟融化了一般,液體則被觸須所吸收。
正在這時,加菲爾德和其他兩名主播一起,將所有生長出來的觸須一一擊斷。
斷成兩截的觸須和之前的那條一樣,躺在地上半死不活,色澤變得焦黑,底部有緩緩溢出的濃漿,和那些喪屍潰爛的身體上流出的濁液大同小異。
移動硬盤又消停了一會兒,隻要不與其接觸,就不會觸發那些惡心又突然的觸須。
“這些玩意兒的防禦並不強,甚至比普通的喪屍還要更容易消滅。隻是碰到後難以堤防它的攻擊”加菲爾德目光一沉,突然想起之前藍籌拿著硬盤這麼久,一點事情都沒有。
加菲爾德目光一轉,想要故伎重施,讓藍籌來拿硬盤。
沒想到藍籌已經跑出了幾百米之外,若不是西北地域寬廣開闊一望無際,隻怕此時已經找不到藍籌的身影。
“先把他抓回來!”加菲爾德對其餘兩名主播說。
加菲爾德後來換去的語氣,一點也沒把這兩名主播當做自己的同伴。反而像是使喚手下一樣,命令他們做事的時候連名字都不提。
更別說詢問他們的意見,對他們表示感謝。
那兩人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裏一直對加菲爾德意見很大。
眼見著生化士兵接二連三的死於非命,雖說是npc,但二人已經有種唇亡齒寒的預感。
所以加菲爾德讓他們去追趕藍籌時,兩人對視一眼,牢牢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你們做什麼?”加菲爾德對他們突如其來的反抗有些莫名其妙。
“還是你去吧。”其中一人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自己做自己的事情,難道不是很正常嗎。”
“”加菲爾德終於明白他們究竟在說什麼。
加菲爾德是個剛愎自用的人,也沒什麼團隊精神,活脫脫的利己主義者和個人主義者。
所以在他眼裏,其餘隊友要不是拖油瓶,要不就是他的工具人。
工具突然罷工,加菲爾德雖然心中生氣,但是他也明白在這個時候不能去計較太多,回收硬盤才是最要緊的事情。
至於這兩個得罪了他的人,能不能活著離開鬼鏡,就得看之後一路上的表現了。
加菲爾德收斂目光,二話不說朝藍籌追去。
隻是他剛往一輛越野車上跑去,腳底的路麵突然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凸起。
這個凸起的弧度並不太明顯,但是加菲爾德依然敏銳的察覺到了。
這條路本就是國道,喪屍爆發之後,路上的車變少了許多,路麵的摩擦也減少了,出現路障的情況也會跟著變少。
所以這個凸起來得十分奇怪。
並且加菲爾德發現這個凸起不是固定在一個地方,而是從他的腳尖處移動到了腳跟。
僅僅是一瞬間,再加上凸起的弧度十分小,一般人都沒辦法注意到。
加菲爾德心中大駭,不祥的預感仿佛即將爆炸的導i彈,在他心中炸開了一朵轟轟烈烈的蘑菇雲。
加菲爾德猛地低下頭,發現腳下地麵,竟然出現了起起伏伏的細小波浪。
加菲爾德就像被定在那裏一般,目光若是實物,隻怕已經如同一張隨風抖動的細白紙條。
令他神經亂作一團的怖栗,正逐漸的加大弧度,讓整個路麵變成了一條顏色詭異的汛期河流,而他們這些人則成了河中的片片扁舟,隨著波動不住地搖晃。
這搖晃來自於外力的幹擾,也來自於他們內心的恐懼。
難以述說的畫麵出現在眼前,誰也想不到原本堅持寬闊筆直的公路,竟然會成為怪物的一部分。
腳下觸須如同發芽的菌菇,生長出來,意欲攻擊,在所有人瘋狂的掃射下,炸開濃稠的漿液。
毫無還擊之力的怪物,在第一次開誠布公的攻擊之中鬧了一場笑話。
這一片公路變得粘稠,濕滑,軍靴下發出的吧唧聲,就像能夠啃食腦髓的小蟲,折磨著所有人的耳骨。
加菲爾德整理好自己的心情,看著滿地的殘骸,以及殘骸之中仍然會被掩蓋住的筆記本電腦和移動硬盤。
原本被擊穿後絕對不會再次亮起的屏幕,竟然重新出現了畫麵。
這一次孫教授沒有坐在那張幹淨的辦公桌前,他的身後是一片完全的黑暗。
“你們似乎不歡迎我。”孫教授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這邊是人類的可悲之處,永遠無法接受比自己更加偉大的存在。”
在掃射之中還未長成的觸須孢子變成了噴濺的濃漿。
停下片刻便有細小的蠕動重新在一片狼藉之中煥發新的生機。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雜草精神,在孫教授口中的高等生命體上,得到了毫無保留的體現。
很難說這塊被“化學製劑”改變的路麵,究竟是路麵還是已經變成了孫教授本人。
“難道他已經能夠在片刻之間,就把物體改變了嗎?”加菲爾德在慌亂之中慢慢重拾冷靜。
他意識到如果真如他所想,來自孫教授的追擊將連綿不絕。
畢竟那是能夠改變所有分子的高等生命體,就算僅僅是接觸了空氣,也很難保證不會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