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隻是寥寥幾筆勾勒, 並且也沒有塗抹上顏色,但是這張臉的特征依然非常明顯。
祿起也再熟悉不過。
每次完成直播以後回到別墅裏, 就能看到這張臉。
隻不過畫上的這名青年看上去有一雙精明的眼睛,似乎正朝著為他畫像的人微笑。
他們所認識的白韭臉上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但是意外的,這種模樣的白韭看上去卻沒有任何違和感。
關於這個人的詳細信息則是他來到山穀以後,阿爾弗雷德家族的人剛開始並沒有接納他。
但是這人在山穀中獨自呆了很多天,並且躲過了阿爾弗雷德的家族的陷阱。
家族的人這才知道這個突然到訪的人並沒有他的外表那樣普通。
甚至他們感受到了威脅,這才對他敞開了大門。
之後發生的事便和阿爾弗雷德所說的一樣,拜訪者直接點破了他們家族現在的困境,教給他們一種前所未有的法陣。
阿爾弗雷德安靜地待在一旁, 對整個房間裏不斷散落的家族史視而不見。
他的提醒隻是來自於下意識的反應, 但是阿爾弗雷德早已經失去操控自己身體的能力。
滬叁佰從地上轉醒,他剛才腦袋受了重擊昏迷倒地,也不知道現在過了多久。
但是雙手接觸地麵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沒有躺在地上通道裏。從指縫間支楞起來的野草, 以及變的流通的空氣告訴他, 他現在正坐在一塊草地上。
如果不出他的意料,他已經來到木屋以外。
滬叁佰不知道自己怎麼出來的,正坐在地上發愣,突然聽到有人從木屋中走出來。
滬叁佰抬起頭來,身體周圍忽然感覺到了一種莫名其妙的炙熱, 就仿佛有火焰正在他麵前熊熊燃燒。
與此同時他也聽到了劈裏啪啦的聲音,像是木板爆開的聲音, 緊接著什麼東西在他麵前垮塌了。
滬叁佰豎起耳朵,感覺這個聲音應該是麵前的木屋發出來的。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木屋竟然倒塌了。
正在這時他聽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滬叁佰轉過頭朝著那個方向, 整個人突然被一陣風卷了起來。
過了一瞬,他又重新落到了地麵上。
“是使者大人和使童大人嗎?”滬叁佰緊張地問道。
“嗯。”竺軼站在他的麵前,他的身後是已經變成一堆灰燼的木屋。
烈火熊熊燃燒卻神奇地沒有波及旁邊的樹木,就仿佛隻是針對性地想要燒盡那座木屋。
“裏麵怎麼了?”滬叁佰問道。
他不知為何,覺得竺軼身上傳來的壓迫感比之前更加強烈了。
甚至讓他有一種想要跪拜的感覺。
這是他在麵對神到時候才會產生的想法。
“難道這一次的經曆,使者大人又從我主那裏得到了新的升華嗎?!”滬叁佰心中駭然。
滬叁佰不禁羨慕起來,但是他心中沒有一絲嫉妒。因為他明白,他所積攢的功勞永遠沒有達到竺軼那種程度。
“裏麵?”竺軼的聲音響起,“已經沒有裏麵了。”
“什麼?”滬叁佰有些疑惑。
“那裏已經和背叛者一起在火焰中新生。”竺軼說,“你知道這就是背叛的下場。”
滬叁佰心中升起了後怕,好在當時他並沒有像阿爾弗雷德那樣是主動成為背叛者的,而是受到了蒙蔽。
然後燃燒的火焰仿佛不同尋常,很快就將木屋毀於一旦。
滬叁佰聽著火焰逐漸消失,在恐懼的同時,對真徳率教會的忠誠更升了一級。
三號區沒有人知道,今天的拜亞裏湖邊,發生了一場大火。
一個從來沒有存在於曆史中的家族,就這樣從曆史中消失。
中心區,不夜城。
前段時間帶來的波折已然平息。
但是這僅僅是表麵上的平息,其下的暗流依然洶湧如初。
對於藍籌的考驗,雖然嚴羽要求不能對外聲張。
但是從藍籌離開會議室的那一天,整個不夜城早就已經風雨滿天。
所有人都在等待著鷹坊的新任會長之位是否會易主。
藍籌將會在今天進入直播,和他一起的都是鷹坊各個團長在公會之外扶持的力量。
周嵐嵐因為這場直播,已經透支了幾次,想要事先幫藍籌探察危險。
但是她發現,因為這場直播她並沒有辦法參加,所以她對這場直播的預知也十分有限。
僅僅能知道藍籌這一次恐怕凶多吉少。
因為這個預感,周嵐嵐萬分的焦急。
她已經不想再失去任何一個人了。
藍籌的這場直播持續了五天,每一天都仿佛從鬼門關裏踏出來。
鷹坊幾個團長叫來的外部力量,肆無忌憚地聯合在一起,以至於藍籌從一開始就要躲避他們。
與此同時還要麵臨來自直播本身的危險。
五天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但是在直播中的每一分每一秒,藍籌都度日如年。
可以說這是他第一次在這樣高壓的強度下獨自麵對。
甚至上一次進入前海幾人的直播,除了遭遇到變異城堡的時候,他都沒有這麼狼狽過。
但是和上一次不同的是,他的身體中仿佛被注入了勇氣和力量。
絕對不會輕易地絕望,哪怕隻有一根指頭能動,都能為自己創造生機。
所有之前認識他的人,包括他的粉絲,看著直播中的他,瞬間湧起一個想法——脫胎換骨。
這是拋棄了沉重的枷鎖,把其變成沉重的使命扛在肩頭才會達到的蛻變。
當藍籌從直播間離開的時候,不少人都熱淚盈眶。
周嵐嵐雙手捂著臉,坐在沙發上泣不成聲。
她哭完後立馬站起來,往門外奔去,一下子撞到竺軼身上。
“幹嘛呢,周小姐。”竺軼看著像一隻花貓一樣的周嵐嵐說。
“小藍他出來了,他肯定去了醫療中心,我要過去接他。”周嵐嵐回答道。
“一起去吧。”周嵐嵐看向她。
竺軼點了點頭,跟著她一起出了門。
兩人來到治療中心的時候,發現前海和湯乾已經等在那裏了。
他們兩人站在一台治療艙的前麵,正神色凝重地看著治療艙中如同一具屍體一樣蒼白的藍籌。
前海抬起頭來看向竺軼:“他的情況不太好,好在最後一口氣的時候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