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來草甸上的客人多了,那是不是意味著她以後就有閑錢去鎮上買漂亮的裙子。

那些擺在櫥窗裏的裙子,有些一條甚至要一個金幣。

想到這裏蘇珊立刻回家,將自己收集的羊駝毛整理成一個小包,跑到竺軼現在待的地方,將羊駝毛送給了他。

蘇珊原本還擔心竺軼拒絕自己,沒想到竺軼二話沒說地接過了羊駝毛,表示他今天會抽時間找蘇珊學習織一條圍巾。

蘇珊鬆了口氣,滿臉堆笑地答應了,同時心中暗自覺得竺軼這個人挺不錯的,之前自己怎麼瞎了眼沒有發現他竟然是個好鄰居。

當天下午,早上離開的勇者們又回到了草甸。

這一次托尼四人租走了兩匹狼。

那五個來看熱鬧的原本不是一隊人也帶著各自的隊友來到了草甸上,跟竺軼商量租狼的事情。

一下子就有六匹狼被租走,竺軼收了金幣很滿意,任務成功帶著狼回來的勇者也很滿意。

快速地完成了任務,大家都很開心,無疑需要一頓好酒好肉來為此時愉悅的心情錦上添花。

湯姆釀的葡萄酒都快被喝完了,他連忙和竺軼商量起來關於酒水限量的規定。

“為什麼要限量?”竺軼看著他,“讓他們敞開肚皮喝,之後加錢就行了。”

湯姆連忙點頭,目光落在竺軼手上拿著的兩根木簽子上。

在他心中,竺軼已經是一個熱情友善能力高超的黑魔法師鄰居了。

黑魔法師鄰居正在織毛線,怎麼看都十分違和。

竺軼抬起頭來問:“還有什麼事?”

湯姆又想起那一頭兩天沒有看到的巨狼,連忙搖搖頭溜了。

有人租狼幫助勇者完成賞金任務的事情不脛而走,很快就有慕名而來的勇者找上門。

二十匹狼開始變得供不應求,但是竺軼始終沒有漲價,隻遵循先來先得。

勇者們為了搶到一匹狼,於是像紮了根似的在草甸上住下了。

草甸上的領居們變得忙碌起來。白天有一個人統一放牧,女人們則待在湯姆的屋子給勇者們供應餐飲,男人們賣力氣去森林中砍樹建造木床。

一周以後,草甸上多了一棟房子,一共有兩層高,四四方方,所有的房間都一個模樣。

鄰居們一起起哄,要竺軼親手將牌子掛上去。

竺軼看了一眼牌子上寫的字——草甸旅館。

這段時間,每天至少有三十個人住在草甸上,他們一般吃兩頓飯,竺軼等人一個晚上光靠住宿和餐飲就能掙到九個金幣。再加上其中一個鄰居的手藝極好,就算不在這裏過夜的,也要留在這裏吃飯。當他們飲用了超量的酒水後,就需要按照每瓶酒水支付銅幣。

因為短短時間內賺了許多錢,鄰居們簡直樂開了花,每一天臉上都洋溢著愉悅的色彩。

黑霧原本覺得竺軼所做的一切完全不符合鹹魚遊戲的標準,然而除了賺錢以外,竺軼也沒有做其他的事情,甚至比起之前待在小木屋天天擠羊奶的時候更加悠閑,於是也沒有再度出現強加幹涉。

隻是因為竺軼這麼一打岔,原本為他準備的遊戲任務全部都派不上用場了。

一個任務幾銀幣,而竺軼現在躺一天都能賺到六十個金幣。

勇者們都守在這裏等著空閑的野狼,以至於草甸變得格外熱鬧。拉萊鎮上的勇者公會反而冷清了許多,如果不是因為勇者們還需要回去接任務,恐怕那裏根本不會有人常住了。

勇者們也覺得來來回回的非常不方便,於是有人提議道幹脆在草甸旅館開設一個任務看板。

其他人也覺得這個方法可行,於是前來征詢竺軼的意見。

竺軼當即同意了他們的想法。

“如果你們願意幫忙宣傳草甸旅館,草甸旅館隻收取百分之二十的抽成。”竺軼又補充道。

有勇者公會百分之五十的“珠玉”在前,大家頓時覺得這個價格十分劃算。

因為中介的抽成降低了,發布任務的人也不用再花費這麼高的價格去吸引勇者們。得知這個消息以後,便嚐試著到草甸旅館來發布任務。

一個月以後,草甸旅館完全取代了拉萊鎮的勇者公會,成為了勇者們的一個新的據點。

竺軼也在摧毀了蘇珊的數打羊駝毛以後,終於織好了一條毛織物品。

蘇珊將接到的信件交到竺軼手上的時候,看見了那條搭在他腿上的紡織品。

“噢!這個腰帶上的蝴蝶結真可愛。”蘇珊捂著嘴說。

“這不是腰帶。”竺軼將那條用染紅了的羊駝毛織成的紡織品拎起來,“這是一條領結。”

“領結?”蘇珊聞言一愣,突然想起了那頭最近一直沒有出現在麵前的魔獸。

也隻有那頭魔獸才能將這條跟腰帶一樣粗細的紡織品帶成領結吧。

想到這裏蘇珊連忙走開了,祿起帶來的恐懼仍然記憶猶新。

麵前的這個男人是一位可怕的黑魔法師,這並不是最近辛勤的工作以及豐富的收益可以掩蓋住的事實

等蘇珊離開後,竺軼拆開了信件。抬頭便是幾個令他火大的文字——

親愛的孫子:

最近過得還好嗎?請原諒你的爺爺在王城有些樂不思蜀。尊敬的丹尼爾公爵實在是盛情難卻,讓我在王城多留了一段時間。

不過等我回來以後,我們便擁有了來自於公爵府的訂單。以後每個月,我們至少可以賺到四個金幣!!!

希望我留下的小羊們在你的照看下依然強壯健康。

永遠愛你的阿爾托爺爺。

竺軼想不出來那位公爵將阿爾托留在王城的意義,但是覺得阿爾托留在那裏並不是信上說的這麼簡單。

至於阿爾托心念念的羊群,竺軼已經很久沒有打理過了。每天早上都是他的鄰居以及大黑狗一起幫他完成放牧的工作。

竺軼拿著領結,回到了樹林間屬於阿爾托的小木屋。

一頭銀白色的巨狼正趴在空空如也的羊圈旁邊,巨狼的背上有一隻鬆鼠靈活的跳來跳去,兩隻爪子還抱著一個栗子。

比起他,祿起才真正地貫徹落實了這個遊戲的核心思想,每天做的除了吃就是睡,唯一有點不同的便是晚上折騰他。

竺軼想到這裏,低頭看向那條紅色的蝴蝶結,惡狠狠地笑了一聲。

不管如何總得在一個地方找回場子。這樣一條憨態可掬的蝴蝶結戴在脖子上,怎麼著也會讓這頭魔獸的形象受損。

竺軼想象著有勇者闖進森林中,看到一頭帶著紅色羊毛蝴蝶結的巨狼時詫異又想笑的表情,頓時洋洋得意起來。

閉著眼睛的巨狼抬了抬眼皮,見來人是竺軼,不再趴在地上,輕輕一躍跳到他麵前。

竺軼見狀,立馬將蝴蝶結套在了祿起的脖子上。

祿起抬起一條爪子扒拉了一下,張嘴問:“這是什麼?”

竺軼忍住賊笑一本正經的回答:“家養犬證明。”

巨狼白色的睫毛忽閃了一下,突然抬起身體向前撲去,將竺軼撲倒在地上。

“哦,家養犬?”

巨狼的利爪淺淺地從竺軼的脖子上劃過,瞬間將胸前的衣服切了一條口子,露出白花花的肩膀。

竺軼感覺到有個東西抵在他的腿上,心中暗道不妙。

“快滾開,熱死了。”竺軼準備將巨狼扔出去。

沒想到祿起認了真,他一時半會兒沒有推動。

“這還是大白天,你別隨地發i情啊!”竺軼避開某恐怖物什說。

“我不是家養犬嗎?”巨狼咧了咧嘴,紅色的牙根露出來,像是在笑一樣,“家養犬沒有發i情的權利?”

正當竺軼有些驚恐又有些期待地以為自己玩脫了的時候,他聽到有人從樹林間走出來的聲音。

一人一狼轉過頭去,發現五個鼻青臉腫一身狼藉的勇者站在那裏,正滿臉驚恐地看著他們。

祿起從來沒有出現在草甸旅館附近,所以除了托尼四人以及鄰居們,還沒有人知道這片森林中有一頭銀白色狼形魔獸的存在。

此時看到祿起,他們一時半會兒沒有反應過來。

在他們眼中,那隻巨大的魔獸正張開血盆大口,尖牙利齒對準了竺軼的動脈,猩紅色的舌頭似乎在品嚐獵物的美味,從竺軼的臉上舔舐到肩頭。

等眼前的畫麵在大腦中得出初步的解析以後,五個勇者才意識到草甸旅館的老板正被一隻魔獸壓在身下。

他們本來就是因為任務中有一頭恐怖的魔獸,在初步交手並且慘敗以後,屁滾尿流的來到草甸,想找竺軼租賃五條野狼。沒想到在這裏看到了一頭比他們的任務目標更加恐怖的魔獸。

而且看樣子草甸旅館老板的小命馬上就要保不住了。

五人發出了驚恐的喘息,正準備抽出刀劍和魔獸拚了,突然看到那頭銀白色的魔獸乖乖地放開了竺軼。

竺軼抱著巨狼的脖子站起來,一條尾巴緊緊地纏在他的腰上,似乎在向麵前的幾人宣布自己的所有權。

五個勇者沒有品出這層含義,但是他們發現魔獸的脖子上係著一條紅色的蝴蝶結。

幾人頓時大感震驚,意識到這頭魔獸是竺軼馴服過的。

其中一個人認為這是轉機,立馬向竺軼問道:“老板!如果我們想要租賃這頭魔獸,需要多少金幣?!”

一道低沉的帶著慍怒的聲音響起:“你們想租我?”

五個勇者知道說話的並不是竺軼,目光立刻集中到竺軼身旁的魔獸身上。

“我的天呐,這竟然是能人言的魔獸!”

“這裏竟然有這樣強悍的魔獸?!”

因為太過震驚,他們甚至忘記了害怕。

“你們想租賃他做什麼?”竺軼問道。

“實際上我們是來自王城的勇者,我們在王城的總公會接到了一個討伐魔獸的任務。這個任務給予我們的賞金有兩百枚金幣。”其中一個人恭敬地說。

他們來自王城,本來眼高於頂,是聽說了這裏有人在租賃野狼,所以才風塵仆仆地趕來。至於草甸旅館的老板,一開始他們並沒有放在心上,隻覺得對方是一個馴獸方麵的天才。

但是現在,他們意識到竺軼何止是在馴獸方麵。

就連高級魔法師,都很難馴服這樣一頭魔獸。

而且這頭魔獸剛才似乎在和他打鬧,關係不錯的樣子。如果不是因為馴服者本身的實力強悍,魔獸絕對不會做出這種和同伴嬉戲的行為。

他說完以後,期待地拿眼睛瞄著竺軼,希望對方同意。

沒想到竺軼還沒有開口,那隻魔獸便咆哮了一聲。

威壓幾乎鋪天蓋地地湧來,幾人差點沒有丟盔卸甲地逃跑。

竺軼伸手在祿起的脖子上摸了一把:“別嚇著他們。”

巨狼收起了威壓,但依然能隱隱約約聽到獸類狂躁而克製的低嘯。

五個勇者再次對竺軼佩服得五體投地。

“你們願意花費多少金幣來租?”竺軼問。

五人互相看了看,領頭的一咬牙說:“一百枚金幣!”

竺軼挑眉:“一百枚?”

他在這個遊戲中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很清楚這個世界的物價。

一百枚金幣足夠一個普通人家舒舒服服地過上兩年,並且每個月都有閑錢滿足自己的小愛好。

任務完成後,這些勇者能夠得到兩百枚金幣,說明發布任務的人支付了四百枚金幣。

那麼需要討伐的魔獸也許並不簡單。

對方見竺軼挑眉,以為他對這個價格不滿意,又連忙改口說:“一百五十枚也行!”

竺軼已經閑得蛋疼,於是一口答應了對方的請求。

祿起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但是當晚就背著竺軼和五個勇者前往目的地。

他們的任務點是在王國東方的黑山脈,據說討伐到魔獸是一頭長著翅膀身體卻像狗熊的生物。

來到黑山脈以後,已經是第二天的淩晨,此時天還沒有亮,殘月掛在山脈的一頭,隨時都將被破曉的晨光泯滅。

四周隱隱約約傳來飛鳥走獸的聲音,但是聽上去極為壓抑,似乎這些聲音的源頭本身就在壓製著自身的響動。

五個勇者想起了他們慘不忍睹的經曆,臉上露出了恐懼之色,但是當他們的目光落在走在他們身邊的魔獸身上時,頓時又有了一些信心。

竺軼趴在祿起背上,給他脖子上的白色毛發編起了辮子,編到五十個的時候,五勇者中的其中一個突然踩到了一塊腐朽的樹枝。

然而這樹枝中間已經被蛀蟲掏空,一腳踩下去發出了響亮的聲音。

山脈深處頓時傳來了一聲恐怖的咆哮。

一刹那間,所有的鳥類從樹上振翅而飛。

森林中也響起了許多走獸奔跑的聲音。

三隻狐狸不遠處跑來,速度飛快,似乎非常焦急。

突然它們看到了殘月下的銀白色巨狼,頓時嚇得仰麵翻倒在地上,吐著舌頭裝死。

竺軼等人聽見了在這些狐狸身後有翅膀撲扇的聲音,很快他們感受到了強烈的風。

五個勇者抱著旁邊的樹幹,試圖讓自己的雙腳不因為風吹的緣故被迫挪動。

“那頭魔獸它來了!”其中一個勇者驚恐地抬起頭看向上方。

高聳入雲的杉樹掩映間,一頭凶猛的狗熊正低頭俯視著他們。這頭狗熊的身體十分強壯,比起一般的熊要大了一圈,露出來的牙齒異常鋒利,看上去能夠咬斷一棵樹。

更恐怖的是,這頭熊的背上有一對翅膀,像是放大版的蝙蝠翅膀,上麵隻有細小的絨毛,從遠處看去十分光滑。

翅膀撲扇間產生的風力,足以將一個健壯的成年男人吹走。

熊形魔獸居高臨下地對他們再次咆哮一聲,翅膀一扇,身體猛地撲了下來。

然而在接近竺軼等人的時候,它的翅膀仿佛被折斷了一般,突然不動了。

緊接著,熊形魔獸從半空中跌落在地,在五個勇者麵前發起抖來。

五個勇者原本也在發抖,見熊形魔獸加入了他們當中,頓時一臉懵逼。

這時他們發現,這隻魔獸的目光偷偷摸摸地看向了祿起。鬼鬼祟祟的樣子,就像有了人性一般。

勇者們頓時明白過來,草甸旅館老板飼養的魔獸,竟然能讓這隻他們做夢也沒有辦法單獨打敗的熊形魔獸不戰而敗!

幾個勇者的眼中閃爍出崇拜的光芒,如果不是因為這頭熊還趴在麵前,他們都想立刻衝過去拜師學藝了。

竺軼走到熊形魔獸麵前,對方竟然發出了一聲尖細的聲音。

喵。

像貓撒嬌一樣。

祿起頓時跟到竺軼旁邊,腦袋緊緊貼著竺軼的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狗熊。

魔獸不敢再撒嬌了,趴在地上哼唧哼唧地示弱。

竺軼在它的熊腦袋上摸了一把,隻覺得皮毛短粗,沒有祿起身上的毛摸著舒服。

然而他顧不了這麼多,因為此時這隻熊形魔獸在他的眼裏就是一棵搖錢樹。

把祿起租出去,一次還可能會答應,次數多了受傷的恐怕就是他自己。

但是這隻瞬間投誠的魔獸完美地滿足了他的需求。

如果他再去捉幾隻魔獸回來呢

竺軼摸著下巴考慮起這件事情的可行性。

雖然他不想承認自己是在以前的獻祭直播中窮怕了,以至於身上沒點存款就忍不住想方設法地賺錢。

熊形魔獸自然沒有任何反抗,乖乖地跟在他們身後,一起回了草甸。

走之前,這頭魔獸還回到自己在黑山脈建造的老巢,將一些它收刮來的寶物獻給了竺軼。

竺軼將五個勇者需要的任務品給了他們,自己則收獲了一百五十枚金幣。

帶著一堆寶物和熊形魔獸回到草甸的時候,所有住在草甸上的勇者都震驚了。

因為他們一次性見到了兩頭凶猛的魔獸,並且這兩頭魔獸像是最溫順的小狗,乖乖地跟在竺軼旁邊。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裏,他們發現草甸旅館的老板不怎麼露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