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七七八八的東西,蒼殊自己都不記得了,可即便如此,這個箱子也沒能裝滿。
壓在最下麵的,是一個厚厚的畫本,他確定這不是他的東西。
打開一看,第一頁就用幼稚的筆觸一筆一劃寫著“芙伊和蒼殊哥哥永遠在一起”。
無聊的時候蒼殊教芙伊寫字,教她寫自己的名字,她沒什麼熱情,對寫他的名字積極地不得了。
認認真真坐在書房的小桌子旁,寫了一張又一張……
她寫得最好的就是“蒼殊”二字,其它都是歪歪扭扭。
小心地翻開,後麵全都是畫,畫的很幼稚,根本看不出是他。
可除了他,芙伊還會畫誰?
這張是她調皮爬到樹上,下不來了,拒絕宮娥的幫助,非要蒼殊來帶她下去。
他冷著臉過來,站在樹下仰頭斥責了幾句,說她不省心。
芙伊搖頭晃腦說著歪理:“心絕對不能省,我對蒼殊哥哥就不會省心。”
周圍宮娥們竊笑,蒼殊則是哭笑不得。
“胡鬧。”
這張是芙伊纏著他騰雲駕霧,她不能修煉但很喜歡飛。
別人帶她玩還不行,非要蒼殊不可。
被纏得煩了,他攬著她飛了幾圈,芙伊緊緊摟著他的腰,毛茸茸的腦袋在胸口蹭啊蹭的。
“好好玩啊!蒼殊哥哥要是每天都能帶我飛一飛,芙伊會很開心的!”
蒼殊嘴角抽了抽,他看起來有那麼閑嗎?
還有他在忘憂花海假寐,芙伊拿著一根天宮沒有的狗尾巴草在他鼻孔處不停騷擾。
殊不知蒼殊早就開啟了一層淡淡的結界,狗尾巴草根本沒挨著他。
還有很多很多他不記得的,看到畫才想起來,想起來就再也忘不掉。
為什麼會這樣?
他對芙伊怎麼會如此?
有水漬滴落到畫本上,蒼殊慌張地擦拭。
怎麼可能,他怎麼能有這麼多眼淚?
忘憂亭。
蒼殊來此處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來了就是喝酒。
除了喝成醉鬼,他不知道還能做什麼。
酒仙如臨大敵去找藥仙倒苦水,自己珍藏的好酒都要被赤帝糟踐光了。
“還能如何?認了吧。”藥仙冷哼。
“他要是好好品酒也就罷了,分明是牛嚼牡丹!那麼牛飲能吃出什麼好來?可憐我精心釀造的仙釀喲……”酒仙捶胸頓足,是真的心疼啊!
無奈他也隻敢找藥仙發泄下,誰讓蒼殊是赤帝,官大一級壓死仙啊!
酒仙吐槽了一通,心裏好過了些,立馬擺出一副三姑六婆的嘴臉。
“你說,陛下這麼反常,真是因為那個傻子丫頭?”
“難不成是因為你?”藥仙白他一眼,“人都不在了,別開口閉口‘傻子’。”
“好了好了,知道你和那丫頭是忘年交。你說陛下要再這樣下去,怎麼辦?”
“隻能靠你多釀酒了。”
藥仙拍了拍酒仙的肩膀,換來一聲哀嚎……
蒼殊像是個傀儡,沒有意識重複著灌酒的動作。
喝醉了能不能看到芙伊?
其實她走了也沒多久,這點時間在他的壽元中不過是滄海一粟,可他覺得無比難熬。
是不是沒有前世來生的魂靈,也不會托夢?
所以芙伊一次都沒來過自己的夢境……
還是她在怪他,恨他。
是該恨的,他對她一點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