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司年的第一反應,是心裏莫名其妙的不情願。
善於交際的沈家大少爺,百年難得一見地和對麵的男人一樣,隱約冷下了眉眼。
桌上的一支簽字筆被他拿在手中旋轉,沈司年語氣依然帶著笑意:“傅總,我想你是誤會了什麼,我和蘇唐,一直以來都是很好的朋友關係——”
“你不至於幹涉蘇唐的個人交際吧?傅總?”
聞言,傅夜白本就冷峻的麵孔直接沉下了半邊。
理智上,他當然清楚,自己應該讓蘇唐保持相對完整的交際圈子。
但他實在不想在蘇唐的身邊,繼續看見麵前這個礙眼的男人。
原因無它,他敏銳地從男人對待蘇唐的態度裏,找到了一縷熟悉情緒。
那不是對朋友的溫柔!
傅夜白願意相信,蘇唐和沈司年之間清清白白,明白蘇唐對自己的戀慕到了何種程度。
許是占有欲作祟,他無法容忍蘇唐和沈司年繼續有任何交往。
“那天在火場之外,我看見你了。”
傅夜白突然轉移了話題。
他剛下車,就看見了火場之外,和保安發生了爭執的沈司年。
從沈司年的動作裏看出他的企圖,傅夜白心裏有一絲煩躁,但當時,火場裏生死不明的蘇唐,是他唯一記掛的人。
轉動著簽字筆的手指一頓,沈司年眼底有黯然悄無聲息的滋長。
然,他麵上依舊保持著一如既往的笑意,“身為蘇唐的朋友,那是我應該做的。”
下一刻,沈司年卻從男人眼中看見了一絲疑似憐憫的眼神。
“沈先生,我不是你。”
抽空看了一眼表盤,傅夜白淡淡發聲道:“我想跟你說的是,那一天衝進火場,救出蘇唐的人,是我不是你。”
“而以後,陪在她身邊的人,也隻會是我——”
傅夜白直接戳到了沈司年的痛點。
那一天在火場之外,被人捷足先登闖入火場的沈司年,心裏百感交集。
後來蘇唐被成功救出,他顧不上太多,再後來……
懊悔就一點一點浮上沈司年心頭。
在這件事情上,他永遠理虧傅夜白一步。
穿著白色休閑T恤的男人坐在椅子上,表情一點一點黯淡下去。
兩個人都沒了繼續交談的心思,畢竟這一場交談,顯然已經得不出傅夜白要的那一個結果了。
在這一場交鋒中,優勝者——傅夜白!
……
在離開警局之後,傅夜白臉上密布不耐。
十幾分鍾後,到達他給柳沐沐租住的房子外時,傅夜白渾身的情緒,相較之前每次見麵時的淡然,多了幾分讓柳沐沐不安的煩躁。
“夜白,你來啦。”
打開門的那一瞬間,柳沐沐完美地展現了臉上的驚喜和激動。
她笑著上前試圖擁抱男人,可男人稍稍後退的動作,讓柳沐沐僵住了。
“夜白……”
她哀怨地看著男人,一雙媚眼裏的哀怨幾乎溢出眼眶。
傅夜白低眸時,臉上的不耐煩,才讓她不得不收回這些哀傷情緒:“到底是什麼事情,我今天還有別的事情要忙。”
擔心男人一言不合就甩手走人,柳沐沐慌了,她拽住了男人的手臂,自己則轉身向著門內走去:“你起碼給我一杯咖啡的時間……”
傅夜白蹙眉跟進了門內。
公寓裏很整潔,咖啡壺裏的咖啡早已煮好。
眼見男人在沙發上落座,柳沐沐親昵地坐在男人身邊,倒出了一杯咖啡,嘴上敘舊著:“還在大學的時候,你最喜歡這個品種的咖啡豆,不知道你現在的口味,變了沒有?”
女人舉著咖啡杯的姿勢,讓傅夜白不得不伸手接過,醇香的咖啡落入喉間,味道熟悉,不過還是沒能安撫傅夜白煩躁的內心。
發覺了男人緊皺的眉頭,柳沐沐咬著唇,趁著男人靜默地飲著咖啡的時間,她眉間多出一抹堅毅,豁出去一般,將身體向著男人的懷中靠去。
傅夜白身子一僵,險些沒拿穩端著咖啡杯的手。
女人軟若無骨的手臂纏上男人的脖頸,紅唇距離男人隻有分寸距離,眼看就要親上,卻被男人避開……
“自重。”
傅夜白一隻手猛然將懷裏的女人扯開,言簡意賅地丟下這兩個字,便從沙發上起身欲走。
“夜白!”
這一次,柳沐沐再也抑製不住心頭的憤怒和狼狽,喊出了聲:“你為什麼躲開……你不是喜歡我的麼?”
男人停住了腳步。
低頭看著被推到沙發一角,滿臉淚痕的女人,傅夜白語氣清冷至極——
“是誰同你說,我如今還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