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簇簇普通箭矢騰飛而出,每一簇約數十箭,分別撞進分散開來的阿大何部戰士之中,立時又是陣陣慘叫聲,令剩下的阿大何部戰士再遭重創!
這是營州軍弓箭營苦練之後的最新戰法,化整體覆蓋為區域覆蓋,箭雨的靈活性和針對性更加強悍。
誰說新練之軍不如百戰之士?確實,一對一單打獨鬥,營州軍左廂之中那些才從農牧子弟轉化為戰士的新兵肯定廝殺不過阿大何部這些曆經無數次戰鬥的精銳,但通過艱苦的嚴密訓練之後,這些新兵一旦結成陣勢,就是一架運行精密的戰爭機器,在指揮通暢的軍陣麵前,任何武勇都不值一提!
三百名阿大何部衝陣的戰士,一大半倒在了兩軍陣前不到三百步的距離內,隻有不到百人殺到了營州軍前列。慘重的損失沒有令這些明知已無後路的阿大何部戰士泄氣,他們紅著眼睛撞進了一片鐵牆之中。
箭陣的殺傷效果令逐不魯心痛到了極點,但他也明白此刻不是心痛的時候,強吸了一口氣,逐不魯看了看本陣中央的曷魯,見對方向自己點點頭,他心裏暗歎一聲:曷魯大人,你可千萬不能延誤啊……
逐不魯率領阿大何部最後的戰士發動了衝鋒,他們吸取了第一波衝擊的教訓,沒有集中在一起,而是分成了三個方向、三支衝陣隊型。但營州軍的區域箭陣打擊仍然準確的撞進了阿大何部戰士之中,造成了巨大的傷亡。
逐不魯紅著眼睛帶人殺到了營州軍槍兵陣列之前,這短短的三百步距離,為了掩護這位部族俟斤,他身邊緊密簇擁著八名戰士。這樣密集的小隊立刻引起了營州軍弓手的注意,成為弓箭重點打擊的對象。等他衝到陣列之前時,掩護他的八名撻馬戰士倒下了六人。
曷魯沒有令逐不魯失望,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將領,哪怕是炮灰部隊,曷魯也不會任其隨意消耗。趁著阿大何部戰士與營州軍陣列糾纏之際,曷魯動手了。他下令刀盾手掩護弓箭兵進至雙方射程之內,然後下令那禮部戰士支援阿大何部的進攻。
契丹弓箭手在盾兵的掩護下進入戰場,向營州軍本陣後方拋灑箭雨,因為距離在一百步之外,這些箭雨對後麵著重甲的營州軍殺傷力有限,隻對輕甲弓箭手有一定威脅,所以效果並不明顯。但這些契丹弓手的箭矢仍然會對營州軍本陣形成擾亂,所以弓箭營立刻調來一隊長弓兵,和有大盾保護的契丹弓手對射。
營州軍的長弓巨箭對上契丹人的大盾,仍舊顯得遊刃有餘,一支支大箭飛來,將外圍遮護的大盾撕扯開,箭頭直透下去,將盾後的契丹刀盾兵射倒,契丹弓箭手立刻暴露在外,開始忍受大箭的洗禮,毫無還手之機。
曷魯一看情況不妙,拿契丹弓手和營州軍弓手比拚似乎占不到便宜,立刻下令撤回了刀盾手和弓手。
他又調了一隊合馬步軍,騎馬遊走在營州軍軍陣的側翼,希圖從側翼實施突破。但營州軍側翼有騎兵營和刀盾營配合呼應,讓合馬步軍一時間無從下手。其間,騎兵營發起過一次反擊,向遊走在側翼的合馬步軍殺了過去,合馬步軍留下十多具屍體後被營州軍騎兵營驅逐,始終無法得逞。
戰到此刻,曷魯終於無奈承認,在這麼一座擁有犀利箭陣、豪華甲胄的營州軍軍陣麵前,自己真的占不到便宜,於是下令收兵。
阿大何部、那禮部兩部戰士在營州軍陣列正麵碰的頭破血流,麵對刀槍不入的鐵甲,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這種無力感是令人絕望的,就算曷魯不吹響退兵的號角,兩部戰士也已經殺到心寒的地步,堅持不了多久了。
當逐不魯退回來後,一點折損的人馬,不禁欲哭無淚,能夠走動且還能作戰的,隻有不到四百人,很多傷兵都被丟在了兩軍陣前。
曷魯眼光複雜的看著對麵的營州軍陣,心頭也同樣生起一種無力感。他發出了撤退的命令,合馬步軍在各部頭領的指揮下撤出戰場,騎上戰馬緩緩退去。
“薛指揮問,敵軍已退,是否追擊?請指揮使示下!”騎兵營派來的傳令兵向中軍詢問。
孟徐興搖頭道:“敵軍雖退,但退而不亂,不可追擊。”他提出建議後望向李誠中,見李誠中頜首同意,於是繼續向傳令兵道:“請薛指揮率軍尾隨,保持與敵距離,不可接戰。告訴薛指揮,盯死敵人的動向,絕對不能失去敵人蹤跡,否則軍法從事!”
傳令兵大聲應道:“是!”騎馬飛快而去。須臾,左右兩側的騎兵營彙聚到一處,向契丹人退去的方向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