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兩河輪戰(十一)(1 / 2)

博昌行營向趙州軍騎兵二營發來的軍令中,要求該營出動兩都以上的騎兵,沿濟水南岸向西巡弋,經高苑、長山、章丘等地,直到齊州,掃除這一線的宣武騎兵斥候。趙指揮從博昌城中回到營地後,立刻緊急召開都隊以上軍官會議,發布任務簡報、下達出擊軍令。

按照博昌行營提供的任務簡報,自八月初開始,早就被盧龍軍控製的濟水南岸一線,開始陸續出現了宣武軍騎兵斥候的身影,這些騎兵斥候一改過去四騎一組的方式,往往以十騎為一編組,在齊州、淄州兩座堅城的身後腹地進行大範圍活動,已經嚴重威脅到盧龍、平盧聯軍對齊州、淄州的補給線。軍令要求騎兵二營至少出動兩百騎以上兵力,掃蕩濟水南岸,保證聯軍對這條補給線的牢牢控製。

緊急軍議之後,各都隊又接著召開夥長、伍長以上軍官會議,然後由各夥長、伍長將簡報和軍令繼續傳達到每一個普通士兵。

任遂安和夥裏的弟兄們對此都相當興奮,他們是頭一次執行軍務,也是頭一次直麵敵手,很多人都開始幻想著立刻就能獲得軍功,從此踏上成為軍官的道路。任遂安的內心也很不平靜,但他在興奮中還含有一絲緊張。與夥裏的其他弟兄稍有不同,任遂安出身武人世家,祖父和父親都曾經在老盧龍軍中效力,祖父曾經是一名邊關鎮將,父親則擔任過都頭之職。

武人世家出身的背景讓任遂安對打仗更具備幾分清醒的認識,他知道戰場之上異常殘酷,軍功雖然旦夕可得,但危險卻也時刻存在。給任遂安留下最深刻印象的就是他的父親,老盧龍軍健卒營的一名都頭,曾經在當年的貝州一戰中身負重傷,功勞雖然不小,卻從此背上了沉重的傷患,繼而退出了軍伍。

因此,任遂安在臨睡前又再次整理了自己的背包,查看了一遍背包中的幹糧、白麻布、火棉、生薑、鹽、手弩和弩匣等物,這才懷著即期盼又忐忑的心情,緩緩合上雙眼。

天色蒙蒙之際,任遂安被軍號聲喚起,他和弟兄們有條不紊的整束好軍服,出了營帳後,用帳外備好的清水簡單洗漱一番,又取出豬鬃製成牙刷,蘸著青鹽刷了刷牙。任遂安刷牙的時候感到不太舒服,他看了看牙刷上已經掉落了一半鬃毛的刷頭,暗自琢磨著這次軍務結束後是不是該去後勤官那裏領取新的牙刷了。

洗漱結束後,便是用餐,按照慣例,軍隊出戰之際,餐中肉量要增加一倍,因此,任遂安很是滿意的啃到了兩塊新鮮的肉骨。吃完之後回到營帳,每人有一刻時整理行裝,任遂安套上輕甲,又將氈毯卷起,綁在背包的頂部,將水囊掛在背包左側的扣子上,行裝便算整理完畢。

任遂安背著半人高的碩大背包,左手提著騎槍,右手扶著腰間的馬刀,在夥長的帶領下前往馬廄牽馬。他把背包拴在馬鞍左側,將騎槍和馬刀掛在馬鞍右側,然後牽著戰馬來到營門外等候。

沒有撈到軍務的弟兄都聚集在各自營帳外,羨慕的向任遂安等出戰的騎兵鼓掌,有些相互認識的大聲開著玩笑,無外乎“別被宣武那幫兔崽子幹趴下”之類,又或是“小心胯下的卵蛋,別被人割走”等等粗鄙不堪的笑話。

甲都、丙都和丁都三百騎兵很快就聚合成隊,在營門外等候了片刻。不多時,趙指揮出來說了幾句不疼不癢鼓勵士氣的閑話,便大手一揮,帶領騎隊繞過營寨,向西而行。

因為作戰任務是“掃蕩濟水南岸”,並沒有時間上的限製,也沒有固定的作戰目標,騎隊仍舊按照平常拉練一樣,步行牽馬行軍。當晚,三個都的騎兵抵達高苑,留宿在莊內。這裏駐有一都步卒,趙指揮和營裏的軍官去拜訪都頭自不用提,任遂安則和弟兄們在屋子裏美美的睡了一覺。

第二天,騎兵營開始分兵。甲都承擔北路的掃蕩任務,繼續沿濟水南岸向西,丙都和丁都則分別向西南和正南改道。趙指揮和營部參軍、押衙跟隨丙都掃蕩中路,並和北路的甲都、南路的丁都約好了每日行進距離和互通情報的時間。

濟水南岸的甲都負責的區域是南北寬十裏的地帶,地勢雖然平坦,但仍有山丘不時起伏,如果全都弟兄合兵一處行進,很有可能會將宣武軍滲透進來的騎兵斥候漏過去。都頭、參軍和兩個隊正稍作商量,便再次分兵,左隊、右隊各負責南北寬五裏的正麵,整個都齊頭並進,進行拉網式搜索,力爭不留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