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者醫心(1 / 2)

葛盟主道:“我行醫數十年,本著醫者醫人的心裏,走遍大江南北,可是卻依然無法拯救人們的心靈。我今天救了他們,很有可能明天他們就被別人殺死。天下動亂本是一個朝代該麵臨的趨勢,以強淩弱,致使弱者臣服,可是當強者也已經變成弱者的時候,天下必定又會出現改朝換代的局麵,這是誰也無法改變的。”

李雪寒道:“所以,你棄醫重武,就是為了將天下的壞人收為己用,好加以控製,然後再以壞治壞麼?”

葛盟主看了他一眼,搖頭歎道:“可是要想做到這一點卻並不容易,你可以控製他們五年甚至十年,可是要想控製他們一輩子,卻實在很冒險。”

李雪寒道:“要是沒有猜錯,你門下必定已經出現了兩到三個分勢力,而近年來江湖上所發生的一些重大的事件,正是你門下的傑作。”

葛盟主歎道:“你猜的沒有錯,包括你被誣陷為墓王一案。”

李雪寒麵露悲色,道:“沽名,自古為了沽名而喪失良性的人何其多,真正能隱姓埋名拋棄沽名的人又何其少。”他嘴中雖然沒有絲毫讚美之意,但他的眼中已寫滿了欽佩之情。

誰能想到在江湖上公認的敵人,會有如此大愛之心。這又怎麼是那些假道學假君子所能比得了的呢?

葛盟主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光彩,我和你一樣,都是被別人的光彩覆蓋的人。可是這些都不重要,你說是麼?”

不重要,這三個字看似無比輕鬆,可是真正能將生死都看做不重要的,又有幾個。

他們的確都是被別人的光彩所覆蓋的人。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光彩,所以他們拚命想要把別人的光彩變成自己的。

好人有光彩,好人的光彩就是因為“好人”這個名詞的分量,多少人,為了能夠使自己變成一個“好人”,不惜與別人拚命,可是最終卻又被別人的光彩所覆蓋,所以他就變成了“壞人”。

李雪寒是這種人,葛盟主是這種人,天下間還有許許多多的這種人存在著,交替著,於是就有了血的價值,有血,就有江湖。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這句話不知道已被染上了多少熱血。

寒風呼嘯。

“太白居”。李雪寒和葛盟主相視一笑,舉杯道:“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尊空對月”。

“將進酒,杯莫停”。……

他們看著這幾棟青石壘砌的屋影,淚水慢慢的溢滿眼眶。

人生最苦的是寂寞,人生更苦的是寂寞的時候沒有人分擔。

他們聊了很多,他們原本就是好朋友,所以對於他們這樣已經很久沒有遇見好朋友的人,話總是要多一些的。

葛盟主或許真的老了,他喝幹最後一杯酒,長歎一口道:“也許真的老了,天還沒亮,頭就開始痛了。”

李雪寒敲了敲腦袋,看了看天邊,道:“天已經亮了。”

果然,天邊正有一絲微弱的曙光,很微弱,但隻要經常通宵達旦的人就知道,那很微弱的光芒,就是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