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平藍道:“若我沒有猜錯,這個慕容燕正是東方梅手下三大弟子之一之女。”
李雪寒一頓,沉思片刻方道:“既然是東方前輩的弟子,如何甘願嫁入慕容家做個小妾。”
方平藍雙目中露出痛苦之色,良久才道:“這正是慕容雄風那老匹夫的陰險之處。當年,師娘雲遊之後,同門嫉妒東方梅,便開始自相殘殺。東方梅與陰訣門僅存的兩個子弟易正、龍三娘一係鬥成兩敗俱傷,無奈之下,隻得逃出祁連山,這也是江湖上傳言寒煙閣的創派人為什麼是姓易而不是姓東方的原因。”
李雪寒點了點頭,道:“隻怕這位東方前輩雖然逃走,但她的同門也未必肯就此放她生路。”
方平藍道:“不錯,這一點東方梅早已想到,所以當她離開祁連山之前,便已悄悄給我和嶽師弟飛鴿傳書,可是等我們趕到與她們會合之時,卻隻找到她的三名弟子,而東方梅從那之後便了無音訓,不知道是生是死。”
李雪寒歎道:“如此說來,東方一家三口都是失蹤告終,想這三位都是隱士奇人,卻為何都淪落此等下場。”
方平藍一字字道:“也許正是因為他們都是隱士,所以在他們的身上發生的事情都匪夷所思。”
李雪寒道:“哦?”
方平藍道:“我和師弟本是被軒轅師母趕下了山,可是那時候門下其他弟子卻暗中暗算我們,好在當時得到東方梅的暗中相助。”
李雪寒道:“哦。”
方平藍歎道:“隻可惜世事難料,誰又能想到當初救人的人後來又變成了被救的人。而當初被救的人卻又無法真正救得了她。”
李雪寒道:“莫非東方梅已遭毒手了麼?”
方平藍雙目隨即幽深,語音顫抖地道:“她若真的遭到毒手,也許還可以成為一段美好的回憶,可是她非但沒有死,而且還生了一女,不僅生了一女,為了她的大誌,竟甘心將她還隻有十六歲的親生女兒嫁給四十開外的慕容雄風為七姨太。”
李雪寒道:“也許她有不得已的苦衷,也許她也是為了給自己找個靠山,也許……”
方平藍打斷他的話,忽然道:“雪寒,你可知人生最痛苦的事是何事?”
李雪寒微微一愣,今夜方伯不僅行為與以往大相捷徑,言談舉止更是每每出人意料。他看著方平藍,微微沉思,這些事情在江湖上從未聽起,就算是父親也從未和他說起過半句,難道今天方伯說了這麼多真的隻是在給他說個故事麼?
李雪寒道:“人生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被最親近最值得信任的朋友所欺騙。”
方平藍雙目變得悠長,道:“我們在江湖上浪蕩,即使是被朋友所欺也算不得最痛苦,你說的雖然足以與挖心並比,但最痛苦的不是被最親近的朋友欺騙,而是被最親近最信任的親人甚至是愛人所欺騙。”
李雪寒緩緩將茶杯放下,道:“方伯自二十年前甘心跟隨父親以來,直到十一年前父親去世。雖然這些年我們之間並未見過幾麵,但你為李家所做的一切李家的人無不感激,雪寒也早已將你當成了我至親的長輩,二十年的操勞足以還清了任何債,雪寒雖然比不上父親在你心中分量之萬一,但難道還有什麼話不能夠直說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