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遇見(1 / 3)

南胭不喜歡喝酒,尤其是這種場合。

老板來應酬,卻硬是把她和瑾秀也叫上,再不樂意也隻能違心,誰叫金主不是自己?

南胭心內正鬱悶,低著頭靜靜坐著,偶爾被搭話才笑著回應兩句。滿桌的玉盤珍饈,她絲毫提不起興趣,有一群什麼總啊的圍著,她實在是食不知味。瑾秀倒是全不顧忌,見了美食就胃口大開,時不時還和某總幹上一杯,模樣颯爽得如同江湖俠女。

倒還真是人不如其名,瑾秀瑾秀,多文雅的名字呀!

可南胭的酒量很好,酒場上從未逢敵手,所以當這一桌子人全都喝得七葷八素了,她就是唯一清醒的那個。況且也沒怎麼喝,她想。

就像此刻她身旁的這位吧,醉得已經走不了直線,還是司機來扶他上的車。南胭隱約記得他好像姓端。

南胭不想被他送的。

無奈一群人裏麵就他和她順路,南胭的老板又幫了腔,她隻好乖乖上車。

車竟然是賓利雅致728。

這人是不是錢多得都沒地兒使了?南胭心裏啐道。她這樣的小白領就算是豁出了命也買不起這等級的奢侈品。

車內的真皮座椅散發著淡淡膻味,混著切維濃男士香水的木質香味,熏得南胭有些恍惚。她把頭靠在窗玻璃上,晚風從車窗戶裏肆意地灌進來,撩起她一頭烏黑垂直的發。路旁的幹枝梅正開得豔麗,紅色的花瓣在夜風中飄灑搖曳,猶如午夜精靈般活潑美麗,而天邊是接近黑色的深藍,整個世界霓虹彌漫,像一個精致的七彩盒。

南胭還在出神,雙唇已經被另一雙微涼的唇緊貼上。

她的下巴被人捏著,扳過她的臉,強製她不能動彈,而唇齒間橫槍直入,帶著些許酒氣,霸道地席卷她嘴裏的呼吸。南胭驚怒不可遏,掙紮著推開那人,可是她敵不過男人的力氣,始終不能掙脫,她心裏一急,提起腳就踹了上去。

那人痛得彎腰,南胭剛才正踹在他的腰間。

“停車!”南胭怒吼。

司機從後視鏡裏看了看她,請示地問:“端先生?”

端總正捂著腰,濃而嶙峋的眉皺成了一團麻。但疼痛似乎讓他酒醒了些,他問南胭:“快到你家了吧?”

南胭氣怒道:“我家就在這裏。”

端總略一楞,終於還是叫司機停了車。

其實她家還有很遠,可她剛受到的輕薄讓她心悸難平。

南胭逃也似的下車,生怕逃慢了些,又被這獸性大發的端總拽上了。

她使足了勁扔回車門,車門“砰”的一下應聲關上。南胭不解氣,轉身的時候還裝作無意地順手拿包掃了掃車身。

這麼貴的車,看你還不心疼!

可車門剛關上又被打開了,端總從裏麵走了出來。慘了,來找她算賬?南胭立刻攔了輛的士。

正要上車,有人遠遠叫她的名字。

是姐姐!

南胭如獲救贖。有了姐姐在,端總應該不會亂來了吧?

端總此刻已經下車,他很高,南胭要仰著頭才能和他對視。他跌跌撞撞走到路邊,吐得糊裏糊塗。南胭鬆了口氣,原來不是找她算賬。她可賠不起那輛名車,哪怕是一個零件。

姐姐已經走了過來,笑著拍她的肩:“我正要回去。”

南胭和姐姐住在一起,老家在外地,倆姐妹又同在本市工作,索性一起租房子,可以節省一大筆開支。

“端總?”姐姐快步跑過去,“真是你呀,端總!”

端總已經收拾好也清醒了,見到姐姐也是一驚:“芷香?”

南胭隻差沒找堵牆一頭撞死。這無賴老總和姐姐認識?

果然認識。

“他就是我那天殺的永動機老板呀!”姐姐語氣昂揚向她介紹,“真真的永動機!從沒見他停下來過,連疲累也沒有過,可憐我們這些底層人民因為他永動也不得不一塊永動!其實他挺厲害的,大升從他接手以來,一直蒸蒸日上,人又帥,連名字也這麼帥——端崢陽!今兒算是見識了,端總也有喝成這樣的一天,難得的窘迫樣兒!”

南胭不以為然:“指不定,他私生活糜爛,一花花公子。”想起他那侵犯霸道的吻,南胭心裏不禁顫了一下。

芷香拍了拍桌子,放下手裏的餅幹:“這還真有些緋聞!就我知道的都有好幾個,換來換去的,不知踩碎過多少美女的心。不過端總酒量不差啊,從沒見過他喝醉!”

敢情她也成了他花心的對象之一了?南胭心裏很不痛快。

芷香蹭了蹭南胭,眉毛向上挑動:“是不是被你這千杯不倒給灌的?”

南胭不理會,悶頭睡覺。

南胭真不想再見到端崢陽,真的不想,可是有句話說得好,冤家路窄,越是不想就越會遇到。

本來端崢陽來她公司是有公事,可偏偏走的時候來找了南胭:“晚上有沒有時間一起吃飯?”

南胭本來心不甘情不願,但老板一聽說後,立刻戳她的腦門:“你給我把握住了!”沒辦法,南胭隻有赴約,人在屋簷下,哪能不低頭。

公司裏來八她和端總的人立馬像波浪一樣一圈圈傳開,她去買飯、去衝咖啡、去複印合同,都有人來八。南胭都虛以委蛇,心裏卻默默歎息,她當真有苦說不出。

就連瑾秀也跟著大流來問她:“坦白從寬,是不是昨晚上仗著自己酒量好,對著喝醉酒的端總霸王硬上弓了?”

南胭特愁悶,有氣無力地說:“是啊,你怎麼知道?”

結果瑾秀一個爆栗打過來:“好東西也不跟姐妹分享!”

南胭笑起來:“原來你好這口。”

俗話真說得好,人不如其名。

下班的時候,端崢陽已經在公司樓下等她,今天是他自己開的車。

南胭走下去時,他正靠著車抽煙,一身裁剪合身的定製西裝,襯得他的身軀越發高挺、胸膛越發強壯。

他的身上有淡雅的切維濃香水的味道,伴著早春的微風陣陣揚來,拂過南胭的臉頰和白潔的長裙。乍看這一切是那麼的美好,可對南胭而言卻隻有抗拒,因為他昨晚無禮的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