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月坐在餐桌旁木然地看著傭人上完最後一道菜,她已經沒有力氣再抬起眼神看對麵的人一眼。
蘇弘文端起酒杯,笑著對蘇庭初說:“庭初。這是安氏集團的安小姐,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你可不要因為她年紀小就欺負她啊。”
蘇庭初聞言,嘴角掀起一絲嘲笑,似笑非笑地看著安月說:“我怎麼會欺負這麼年輕漂亮又有本事的小媽呢。”
聽出了他話裏有話。安月默不作聲,隻移開了眼神。輕輕抿了一口紅酒。
蘇弘文雖看出了兩人之間不尋常的氣氛,但隻當是兩人都還不熟悉。繼續向安月介紹:“安小姐。這是犬子蘇庭初,旁邊這位是犬子的女朋友葉小姐,你應該也在電視上看到過吧?”
葉清清聽了,狀作嬌羞地擺擺手。“我隻是個不出名的小明星,安小姐不一定聽說過呢。”然後又端起酒杯朝著安月的方向盈盈一笑,“安小姐。我敬你。以後我和庭初就拜托你多多關照了。”
安月麵無表情盯著葉清清許久,握著刀叉的手,指尖已經用力到發白。久到葉清清都心虛地移開了眼睛。她突然放下刀叉。優雅地端起紅酒杯輕輕與葉清清一碰,“客氣。”
剛吞下紅酒,就聽見“刺啦”一聲刺耳的刀叉用力劃過盤子的聲音,驚得安月抬眼朝聲音的來源——蘇庭初處看去。卻隻見他神色正常地切著牛排。
難道是她太敏感?安月收回眼神,不敢多想。
飯後,安月不想呆在這尷尬的氛圍裏,去了小花園散步,沒想到卻遇到斜靠在轉角處的蘇庭初。
餘光掃了他一眼,就打算繞過。她現在疲憊地經不起任何打擊。
可偏偏蘇庭初不放過她:“你什麼時候跟蘇弘文在一起的?”
這句話異常的耳熟,好像自己曾經也執著過這個問題。安月輕歎:“現在問這個還有什麼意義?”
蘇庭初氣極而笑,“嗬,聽說你家快要破產了?你嫁給蘇弘文是為了錢嗎?跟我分手是因為我沒有錢?那你現在知道我是蘇弘文的兒子是不是後悔分手了,畢竟,跟我在一起總好過跟一個老頭子在一起是不是?”
即使嘴唇都要咬破了,安月也不說一句話。因為就算她愛的男人在向她捅刀子,她也舍不得責備他。畢竟他也沒說錯,她確實是為了錢嫁給蘇弘文的。
隻是,她愛了這麼久的人……老天為什麼要給她開這麼大一個玩笑……
蘇庭初見她半天不做聲,絲毫沒有要解釋的意思,氣急上前一步,捏著她的肩膀正要逼她說話,就被一聲怯怯的“庭初哥~”打斷。
葉清清猶猶豫豫走過來,拉著安月的手,乞憐地對安月說:“安月,你是不是在怪庭初哥?你不要怪他,要怪就怪我好了。”
明明被背叛的人是她,卻好似真正委屈的人是她葉清清一樣。以前的安月對葉清清人畜無害的樣子一定信任得不得了,而現在她隻會懷疑是不是從一開始她就被騙了……
安月哼笑一聲,抬手揮開了葉清清假惺惺的手。
沒想到葉清清突然順勢往後一倒,而她身後剛好是小花園裏砌的石階,雖然不高隻有五階,但對於一個懷孕的人來說已經足夠了。
隻見葉清清骨碌滾下台階,一下撞到花壇才停下來,“啊,我的肚子……好疼……”
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染紅了一地。
一切發生的太快,快到安月都來不及訝異,她根本沒使什麼勁好麼。
蘇庭初立馬衝過去,一把扶起葉清清,“清清!清清你怎麼樣?”
葉清清虛弱地靠著蘇庭初,氣若遊絲地說:“庭初哥,安月有氣是應該的,如果不是我,她就不用嫁給你爸了……”
特意咬重的“嫁給你爸”幾個字讓蘇庭初騰起怒火,他咬牙忍怒,趕緊先抱起葉清清,送她去醫院,走之前扭頭對安月嘲諷:“安月,到底是你變了,還是我一直看錯了你?你怎麼能這麼狠毒?”
安月連解釋都來不及就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匆匆離去的背影,以及葉清清在庭初懷裏扭頭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