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他親手製定的“因果循環”的準則,已經應驗到了他自己身上。
這個發現讓他第一次有了慌亂的感覺,他第一時間,便想到了許久未見的老朋友。
於是,他便將唯二的太陽中的一個摘下來,送到了孤翼山。
屆時程墨池和褚師洛依舊過著逍遙日子,記憶裏總冷著臉的褚師洛,在程墨池身邊時卻總笑得見牙不見眼,而聖古眼裏一直長不大的程墨池,在褚師洛麵前卻顯得溫柔而強大。
他本該和他們一樣,過著這般逍遙自在的生活,每日飲酒賞月才是。
可現在,他為了眾生奔波,可眾生卻開始排斥甚至淡忘他了。
頭一次,他有了一種奇怪的情緒,他將這命名為悔意。
同時,他將這種情緒,放大數倍力量,融入了天道準則中,他想著,眾生都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當然也要允許他們後悔。
因為後悔這種情緒實在不好受,所以隻有這樣,眾生才能長記性。
做完這些,他又將自己對世間規則的想法告知了程墨池和褚師洛,也說明了自己的來意,他想讓他們幫自己奪走一部分屬於風長道的功德,或者說,是壓製風長道的成長。
但結果如他所料,程墨池笑著回答他:“如果你是來找我們敘舊的,那我們會無條件歡迎你,還會備上美酒好菜陪你喝個痛快。”
“但若是這件事兒,我們還是那句話,與我們無關。”
聖古歎氣:“我知道你們隻想過這樣閑雲野鶴的自在日子,可若這世間準則運轉不能,重新歸於混沌,那你們的日子也不會好過了。”
褚師洛飲了杯酒,隨後抬眼看他,淡聲道:“你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怎麼說?”聖古來了精神。
褚師洛接著道:“偌大的天下,你指望著一兩個人控製和運行規則,顯然不現實。”
聖古若有所悟。
接著,他便聽程墨池笑著道:“眾生需要一個信仰,是遠在天邊,雖夠不著卻知道他一直就在那兒的東西。但同時,他們還需要有無數近在眼前的‘神’。”
“這些人和他們一樣肉/體凡胎,可卻能憑一雙和他們別無二致的手,創造出‘神跡’。”
他們以為自己表述的很清楚,他們的意思是要在百姓中造神,造出典型。
例如現在的人皇、各派工匠和仙首等,但聖古卻曲解了他們的意思,或者說,他想走捷徑。
程墨池和褚師洛萬萬想不到,他們一時心軟提點聖古的話,卻造就了他們後麵兩輩子的掙紮和分別。
說到這兒,聖古深深歎了口氣,他望著眼前麵色如常的程墨池和褚師洛,道:“對不起。這句話我早就該說了。”
在百姓中造神,聖古輕而易舉就能做到,那不過是他的指縫間漏出點神力的事兒。
但因為這次的事兒,他已經預見到了風長道的真實目的,而且,他耗了大半神力,窺見了未來,知道了很多天機。
那是就連他都不能隨意改變的更高級的規則,既然不能改變,他就隻能想辦法補救。
於是,他還是趁著程墨池和褚師洛不備,或者說是利用了他們對自己的信任,消除了他們這段記憶,隱藏了他們從有記憶以來所有的記憶。
這之後,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將褚師洛和另外三個受他點化過的人族,送到了忘川仙門。
風長道當時並不能真的和聖古硬碰硬,所以隻能將他們四人收做師弟,控製了他們的部分神識,讓他們不去想自己的身世。
“就這些了。”聖古輕歎,說出這麼多年的秘密後,他終於鬆了口氣。
程墨池唇角笑意不變,揶揄道:“就這些了?你的腿呢?我和師尊兩世生離死別的原因呢?還有那個和尚,和你又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