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人,我記得是今天吧。你正式把ALO的角色轉進GGO的日子。」
「嗯,現在馬上就要到GGO裏調查死槍和冰之狙擊手了。托奧弗你是不是有什麼東西要給我?」
跨坐在摩托車上,桐人看著站在身後的托奧弗。
這輛摩托車是從艾基爾那拿到的一二五CC、雙水冷裝置的破爛鈦製摩托車,隻要發動引擎,就會發出在這個電動引擎成為主流的這個時代裏堪稱絕望性的噪音,直葉這種人如果坐在後邊一定會馬上吵嚷著
——「好吵!好臭!好難坐!!」
之類的怨言吧。每當這時,桐人都想著這些聲音會在誰都沒發覺的情況下隨風飄散,但就桐人的看法,至少得在排氣管道上改成四水冷,並為自己沒這麼做感到後悔……
不過,桐人發動摩托後,托奧弗明顯的皺起了眉頭。
「為了能夠時時照看你那邊的情況,並且又不會幹涉到內部世界線導致世界維序者出現。我就不跟進去了。這個顆粒你塞外耳朵裏看看。」
說著,托奧弗掏出一顆大概隻有米粒大小的,類似於白玉狀材質的小顆粒。那個質感,桐人總覺得為什麼地方見過同種材質的東西。
然後眼睛一瞟,就看見了後麵的末翼。然後整張臉頓時變得扭曲起來。
「我說托奧弗,這個該不會是……」
「嗯,末翼身上弄下來的。」
桐人頓時以十分驚恐的眼光盯著托奧弗。
「放心不是用剪刀剪的,這家夥沒那麼脆弱。這個是它自己分離出來的。你把它放進耳朵裏以後,會直接跟你的皮肉,感覺神經連接。然後我的話會直接在你的大腦裏響起,怎麼樣,能聽見嗎?」
感受到原本還在耳邊的聲音忽然在腦中擴散開來,將那個顆粒塞進耳朵裏的桐人點點頭,閉著眼睛感受著這種相當少有的奇特感覺。
之所以說少有,是因為之前對抗奧博龍時桐人聽過一次,然後結衣在改造舊ALO時又聽過一次。所以,雖然的確很少有這種體驗,不過還不是沒體驗過的。
「然後,除非是你想要傳達給我話以外,你自己的心裏話並不會傳到我這裏。也算是給你保障下隱私吧。這樣子我們就可以進行類似於意念對話…不對,本來就是意念對話了。」
「這樣嗎?」
桐人想象著和托奧弗進行對話時所說的話,然後,麵前的托奧弗點點頭。「可以聽見,看來沒問題了。不過,桐人,因為我們對話的時候別人會容易注意到我們,所以你還是要注意下其他玩家。還有,我在監視你身體情況的同時也會把能夠實時搜索到的信息給你。所以如果你碰上了冰之狙擊手或者是死槍,又恰好我找到了資料的時候,千萬別暴露了。因為我怕如果因為這種行為也會打亂你作為這個世界的主角而應有的世界線,結果又有維序者出來,那就得不償失了。」
「這個我自己會注意的。對了,你和涅普頓沒有把事情透露出去吧。」
由於很清楚,托奧弗麵對涅普頓基本上很少會有什麼事情瞞著她。所以,桐人擔心這對夫妻會不會把自己去調查死槍的事情抖出去,如果被亞絲娜和直葉知道了的話,絕對會被阻止獨自一人去調查這種極有可能再也回不來的危險行為的。但是,桐人畢竟接受了這樣的委托,又不能讓她們為自己擔心。
「放心,不會說的。趕緊去醫院吧,你不是還要在那邊進行登錄嗎?」
托奧弗催了兩聲。簡單的打了個招呼,桐人發動摩托車,在仿佛驚雷的轟隆巨響中,一抹黑煙從車尾爆出來。
彌散的黑煙,頓時吞沒了托奧弗還有末翼全身。
「末翼……」
托奧弗的眼角抽了兩下,然後一咬牙,和後麵變成表情狀的末翼同時眼裏爆射出精光。
╋:「無論如何,都必須把那輛車給改裝了(╬  ̄?皿 ̄? ╬)!!」
【實在,沒法忍受這聲音和空氣了。】
雙手重重抱拳,托奧弗露出不善的笑容。
「等你回來,絕對要把那輛車拆了……」
說著,灰發的神明氣呼呼地轉身返回屋子裏。自從桐人把那輛鈦合金摩托車帶回來了以後,托奧弗和末翼就非常不滿了。先不說這種車輛已經和桐人現在的時代差距太大,而且還是從別人不要的即將報廢車輛,發動機吵尾氣還臭。就算桐人的確進行了維護修理,可是那股氣味還是熏的托奧弗幾乎要窒息。
當然,桐人對此一無所知。他還在用驢拉車般的速度沿著林蔭道慢慢前進時,一直到停車場入口,然後才騎車進入入口,在電動車廳停車位一頭把車停了下來。拔出當代的鑰匙式實體點火裝置,摘下頭盔,十二月的寒風微微地夾雜著些消毒水的氣味。
在他與菊岡進行了超高費用的蛋糕會談一周後的星期六。
GunGale Online的登陸地點已經準備好了,對方發來的郵件讓桐人慎重起來,指定的場所居然是是千代田區的大型都立醫院。雖然桐人一般不怎麼來東京都中心,但也不至於會在此迷路。因為設在這個醫院內的康複中心,正是桐人從SAO中解脫出來後為了恢複體力而入院的地方。當初在進行了近一個月的康複治療出院之後,桐人不知為了調查什麼曾經多次經過這條道路。不過,想想也有一年多沒有來這裏了,抬頭望著那熟悉的白色建築,內心浮出一種懷念的微妙情感。桐人輕輕的搖搖頭,把感傷拂去,朝著入口走去。
首先去下洗手間,隨後按照打印出來的菊岡的委托郵件上麵的內容,桐人來到了住院樓三樓指定的病房。門旁的牌子上沒有患者的姓名。敲門之後,便拉開了門。
「你好,桐穀君,好久不見!」
迎接少年的是,在之前康複治療的長時間的康複訓練中照顧桐人的,有些熟悉的女護士。
護士帽下長長的頭發紮成一股三編麻花辮,小小的白色緞帶紮在頭發下方,搖動著。薄薄的粉紅色製服包裹著女性修長的身體,張弛有度的外形能讓病患一見傾心。左胸上佩戴著寫著「安岐」的名牌。
微笑著的小臉,有著與白衣天使這個稱呼極其相符的清秀,雖然知道要回應對方,但桐人卻被吸引住了,硬直了一秒鍾後,少年很快地低下了頭。
「啊……你,你好,好久不見……」
突然,安岐護士張開雙手,繞過桐人的手腕,直接抓住少年的側腹,用力的捏了捏。桐人頓時發出猝不及防的驚叫,意外的是聲音非常可愛。
「哇……哇啊!」
「哦,長了些肉了啊。但還是不夠喲,你有好好吃東西嗎?」
「吃,我吃了啊。還有就是,為什麼安岐小姐會在這裏啊...…」
桐人環視整個房間,不過狹小的病房內沒有見到其他人。
「我從那個眼鏡官員那裏聽說了喲。好像是為了政府進入幻想...網絡?進行調查什麼的?明明才剛回來一年多吧,還真是不得了啊。因此,他務必想讓在康複訓練中負責桐穀君的我擔任監控這個職務,所以今天我輪班到這裏了。好像還對醫師說了,不愧是國家權力啊。總之,這段時間又要讓你請多多關照了,桐穀君~」
「啊……我才是要請你……」
【難道你想說我對漂亮的人比較低聲下氣嗎,你可真會耍小聰明啊…菊岡啊啊啊啊啊——】
桐人在內心中罵起了那位不在場的公務員,同時笑著握住了安岐護士伸出的手。
「……那個眼鏡官員不來嗎?」
「恩,好像說是有個脫不開身的會議要開。但有話要給你。」
桐人打開遞過來的茶色信封,展開手寫的紙片。
「報告書請用郵件的形式發到以往的地址,拜托了。所有的經費待任務完成後,我會連同報酬一起付給你的。追加——和漂亮護士兩個人獨處一間病房,請不要因為年輕的衝動而暴走喲!」「哦吼!想不到那個姓菊岡的跟我想到一塊去了!桐人,其實從剛才看到這個護士姐姐開始我就一直想提這件事情來著。你可是有了老婆孩子的人,要把持住自己的欲望啊嘿嘿~」
奇怪的電子合成音在自己腦海裏響起,桐人一咬牙,想想也知道,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誰。
雖然是直接在自己的腦海裏響起,不過托奧弗是不會用這種聲音的。而且,他也不可能用這種語氣說過的同時,還給自己發了個表情。
「末翼,我覺得我很有必要和托奧弗一起動手耶。」
在意念交流中狠狠地回應那個用奇怪的電子音向自己發話的翅膀,桐人猛地將信紙連同信封一同緊緊捏住,扔到摩托車駕駛服的口袋裏。如果被安岐護士看到這封信的話,一定會以性騷擾的名義被起訴的吧。
對著一副驚訝麵孔的她,桐人十分勉強地擠出笑臉。
「啊...那麼,就趕緊連接到網絡吧……」
「啊,那好吧。已經準備好了。」
安岐護士所指的凝膠體病床旁放著一台誇張的顯示機器,枕頭上放著一台發出銀色光澤的嶄新的AmuSphere。
「那請脫吧,桐之穀君。」
「啊……啊!??」
桐人頓時大驚失色,羞著臉護住身體。
「我好貼電極。反正住院的時候全部都看過了,你就不要害羞了。」
「……那個,隻是上身嗎?」
「桐人我覺得你提這種問題好多餘啊。你覺得人家一個護士用得著對你有那種心思嗎?」
這次腦海裏的聲音換成了托奧弗。
「你好囉嗦啊……」
桐人回應過去的情緒透露出濃濃的悲哀和無奈。
而毫不知情的安岐護士思考了一會兒後,縱向地點了點頭。出了口氣,桐人放棄似的脫下夾克,長袖襯衫,躺在了床上。上半身多處地方都被啪嗒啪嗒地貼上了心電圖監視器的電極。雖然AmuSphere的心跳監視機能也能做到,但萬一出現故障導致其機能被停止的話,菊岡像是很懼怕這點似的。從這一點就能看出,那家夥是真的為桐人的安全著想的。
「好了,OK咯……」
最後檢查完畢監視儀器的安岐護士點了點頭,桐人將AmuSphere戴上,按下頭頂處的電源。「那個,我就出發了。我想大概會潛行四,五個小時吧…」
「明白了。我會好好看著桐穀君的身體的,你就安心的去吧!」
「請……請多多關照……」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啊...】
帶著這個疑問,桐人閉上了雙眼。
「托奧弗,你們可以確認我的情況吧。」
「嗯,放心,看得到。嘛,你也別怕。如果你真的死了大不了我過去給你複活下。反正又不會真的讓你這麼掛掉。」「怎麼聽著這麼像我變成了你的苦力呢?」
桐人在心裏歎了口氣。同時,耳旁響起了滴滴,以及告知準備完畢的電子音。
「——RING START!!」
少年念出命令的那一刻,熟悉的白色放射光芒將視野充斥,桐人的意識從身體中解放了出來。
可是,來到幻想世界的瞬間,桐人感到了細微的違和感。
幾秒後,他終於明白了原因所在。此世界天空的一麵,染成帶點淺紅氣息的黃色。
「GunGale Online」內的時間,聽說和現實世界是相同的。也就是說,午後一點稍過一點的天空,應該和剛才在病房內通過窗戶看到的藍色天空一樣。但卻是這種憂鬱的黃昏色彩,看來應該有什麼理由。
東想西想了一會兒後,桐人耷拉下肩膀放棄了思考。作為GGO舞台的荒涼大地,是被設定為最終戰爭後的地球。可能是為了打造出默示錄的氣氛才做出這種效果的吧。
再次望著眼前寬廣的GGO世界中央都市「SBC古羅肯」,桐人不禁感歎。
那威容即便是在奇幻係VRMMO中也是十分雄偉的,其外觀,和Alfheim中世界樹上新設立的首都,以及過去艾因格朗特各層主街區的幻想街道有著很大的差異。
金屬質感的高層建築群想要衝破天空一般聳立在那,空中回廊如同網孔一般將這些建築緊密聯係。大樓穀間的霓虹燈全息廣告正在熱鬧地播出著,越往下廣告的數量就越多,如同顏色和聲音的洪水一般。
最後看著腳下,桐人發現,自己踩著的地麵並不是泥土和石塊,而是由金屬板鋪設而成的道路。
身後,看來設定為初期角色出現位置的圓頂狀的建築物,眼前寬廣的主街道筆直延伸向前。街道的左右都是些奇怪的商店,就像是在秋葉原的街區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