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

“現判決如下。

一、被告無罪;二、被告不承擔任何民事賠償責任,一切訴訟費用由原告承擔。

如不服本判決,可在接到判決書的第2日起10日內,通過本院或者直接向清遠市人民法院提出上訴。書麵上訴的,應當提交上訴狀正本1份,副本兩份。”

一錘定音,堂內爆發轟鳴地掌聲。

少年穿著白色的校服坐在那,對耳邊如此澎湃的掌聲充耳不聞。許久才緩緩起身,在幾名警察的擁護下離開那個座位。

獨留陽光正正的打在“原告”兩個字上,充滿了諷刺。

推開門,嘩然聲頓起,無數閃光燈生生刺痛了他的眼,喧鬧的雜音充斥著自己的雙耳。

“同學,請問您對法官的判決可有任何不滿?”

“請問您對於自己上訴警方的行為有沒有解釋?”

“網傳您上訴隻是為了得到一大筆賠償費,請問您如何看待別人的猜測?”

警方擋在少年的麵前,替他攔下那些瘋狂的記者,奈何人群的龐大,令他們被圍在中間動彈不得。

少年低垂著眸子,耳邊是鋪天蓋地而來的質問與猜疑,每一句都生生壓在他的心口,讓人喘息不得。

“您對自己的行為沒有任何辯解,難道就是像網友口中說的那樣,您僅僅十六歲,竟然妄圖得到警方的巨大賠償。”

“夠了!不是這樣的!他才是受害者!”

不停地有人嗬斥著,但是沒有人願意去聽,他們隻想得到少年一句“是”。

在紛鬧之中,一塊石頭不知從哪砸過來,繼而,數不清的小碎石頭出現在少年的四麵八方。

那毫無溫度的石頭就宛如在場這些人冰冷的心,周知許抬起頭閉上眼,薄弱的身軀硬生生接下他們所有人沒有源頭的憤怒。

“小許!”

宋警官大喝一聲,衝上去準備將他擋在身下,但是他被人群拉住,隻能眼睜睜看著那些大大小小的尖銳石頭落在那少年單薄的身軀上。

“去死吧,年紀這麼小心腸這麼歹毒。”

“想訛人民警察的錢,呸,這種人渣還不如去死。”

周知許伸手摸了把額頭上的傷口,手上鮮紅的血液紮痛了他的眼,冷漠的麵容硬生生擠出苦澀的笑意。

在這些人眼中,你所有的話他們都能曲解成為他們所想象的意思,你所有的解釋在他們眼中都是搞笑的詭辯。

真相,是他們早已經書寫好的文案。

樂此不疲的追究著的,隻不過是敲定他們“真相”的一句話,一個動作而已。

四周維護秩序的警察完全沒有預料到情況演變地如此複雜,隻能用身軀將他與人群隔開。

稚嫩的少年扯了扯麵前宋遠城的警服,垂著頭開口道:“你們在法庭上那些所謂的真相我辨不清真假,但我知道我爸媽的死去你們脫不了幹係。”

宋遠城愣在原地,不知該說什麼,神色難掩自責。

少年發笑,“宋警官,他們覺得警察無所不能,是正義的執法者。那他們謊造言論,煽動輿論,把不是真相的‘真相’傳播大眾,你們為什麼毫無行動?我,是受害者,他們每一個都是施暴者。”

宋遠城至今記得,當年那個一夜成為孤兒的少年擁有怎樣冷漠的一雙眼,看得他心裏冷如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