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諾一時感覺到萬箭穿心。
她怎麼可能離開習決?她愛他已經愛到山無棱,天地合,才敢與君絕的地步。
而爸爸,他才剛剛醒過來,她又怎麼能刺激他?
程諾咬住嘴唇,急的口腔潰瘍立時病發了。她從小就急不得,一急口腔潰瘍就發病,疼不說,還幾天喝不得一口水,更別提吃飯。
程諾幾分鍾沒說話,程博恩就看了她幾分鍾,且那眼神程諾感覺的到。
病房裏靜的似乎時間都凝固了。
程諾終於慢慢的抬起頭來,她知道有些事總是要麵對的,逃避不了,隻能解決。程諾看著程博恩說:“還有商量的餘地嗎?”
程博恩搖頭,堅決道:“你已經把我辛苦打下的江山損失掉了一半,我不敢想象繼續再讓你跟習決在一起下去,我的程氏實業會麵臨怎樣更糟糕的狀況!”
“爸爸。”程諾的眼圈紅了,這件事真的跟習決沒關係,而且他知道這件事情後也批評她了。
但是她知道,她跟爸爸保證也沒用,爸爸不會再相信她跟習決在一起不會為程氏實業惹來別的麻煩。
“程諾別怪爸爸心狠。”程博恩說:“我從一開始就反對你跟習決在一起,是因為有很多事你都不懂。”
“爸爸……”程諾的心很痛,很上火,可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解決眼前這糟糕的局麵。
程博恩說:“程諾做選擇吧。別擔心爸爸,爸爸都能承受的住。”
程諾看著程博恩,咬著嘴唇,嘴唇慢慢被她咬的破了,流血,而她卻渾然未知。時間隻過了幾分鍾而已。
可程諾卻感覺似乎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
她閉上眼睛,她該怎麼選擇?習決就在門外,她此刻說什麼,他一定都能聽到。況且,她不想騙爸爸。可不騙,她真的做了選擇,爸爸又能承受的住嗎?
程諾的雙腿發軟,慢慢的跪下去……
程博恩已經都懂了,到最後他終是沒控製住,一把揮掉了病床桌上的粥。白瓷碗和湯勺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程諾睜開眼睛,看到爸爸絕望的神情。
程博恩攥緊著拳頭說:“你走吧!”聲音那樣冰冷,如冰山上迸落的寒冰。
程諾的淚憋在眼眶裏,發疼發酸發澀。
她站起身,對爸爸又深深鞠了一躬,說道:“對不起爸爸。”快步的跑出去。
程博恩看著她跑開的背影,本來一直想問她的一句話脫口而出:“你的臉怎麼啦?誰打的?”
病房的門關閉,他不知道他的寶貝女兒有沒有聽到。
病房的門關上又打開,幾乎沒有給程博恩緩衝的時間,習決走進來。
程博恩在商場上摸爬滾打慣了,此刻見習決進來,迅速恢複鎮定自若的神態。
剛才習決站在門外,病房裏發生的一切他都知道,程諾做的選擇他也知道。此刻他站在距離程博恩病床兩步遠的距離,看著病床上的程博恩。
程博恩也看著習決,態度並不友好,他說:“年輕人,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幹什麼的,有什麼衝著我來,別動我女兒!”
習決眯起眼睛,現在隻有他跟程博恩兩人,也不必再裝著,他坦然道:“程總也知道心疼女兒了?那有沒有想過,當初GT的林東夫婦跳樓自殺的時候是多麼舍不下女兒?他們當時的心痛一定比程總現在更厲害千倍百倍。”
程博恩一股急火攻心,他咳嗽了兩聲,用手捂住胸口說:“商場如戰場,戰場上本來就存在生死存亡。接受不了失敗,林東夫婦跳樓是他們自己的問題。”
習決沒有說話,雙手拳頭都握緊了,指骨青白。
程博恩說:“年輕人,這件事跟我女兒沒關係,衝我來!以你達遠集團的龐大,在商場上將我廝殺的片甲不留是很容易的事。”
習決的目光有些瘋狂,他冰冷的說道:“我就是要讓你嚐嚐什麼都沒有的滋味!沒有女兒,沒有程氏實業,沒有妻子,沒有一切!”
程博恩笑了一下,是冷笑:“因為我讓林東夫婦的女兒嚐到了這一切?”
“是!”
“你既然深愛林東夫婦的女兒又何必來招惹我的女兒?!”
“不招惹又怎麼能讓你嚐到失去一切的滋味!”
“你如果放過我女兒,我可以跳樓自殺!”
習決沒有說話,轉身離開了病房。
走廊很長,外麵忽然陰天了,走廊裏因為沒有開燈一片昏暗。習決走在長長的走廊裏,好像永遠也走不到頭。
直到一聲清晰的呼喚傳來:“習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