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決的車停在了莫靜言房子的外麵,林依依的車也緊隨其後停靠。
可是,習決根本就無暇顧及其他,車一停下就迅速跳下車,奔房子裏而去。
程諾和莫靜言正在餐廳裏吃晚餐,燈光溫馨,餐桌上擺著四菜一湯。
莫靜言已經向醫生打聽過,白血病的病人需要飲食清淡,因此這四菜一湯都十分的清淡。
程諾慢慢的喝著湯,在考慮要不要把打算走的事告訴給莫靜言。或許她告訴了,就不會走的成了。
但不告訴又好像不太好。
權衡來權衡去,程諾還是決定不告訴了,悄無聲息的走掉算了。
她就隻剩下半年的生命,不想再欠別人的情,也不想再被誰左右,隻想著趕快去做自己一直想做,還沒做的事情。
她想在臨走前去程氏一趟,把該做的事情都提前做好。把名下所有股份和大部分的遺產都轉到洋洋名下。
她這一走,就是永遠的離開。
她已經想好了一個絕好的歸宿,南極。
那是一個潔白的,聖潔的地方。世間所有的汙點斑駁都可以被潔白的世界清洗幹淨。
習決衝進來,身後追著常嫂:“習先生……”常嫂的話還沒說出來,習決就已經衝到了餐廳。
莫靜言看到,對常嫂擺擺手,示意她不用管了。
莫靜言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他發現習決的目光一直在看著程諾,而且眼神帶火,臉色非常不好。
他這是來找事的?!莫靜言心中暗想。
程諾知道習決的到來,也放下了勺子,把喝進口裏的湯咽下去,拿起餐巾擦了嘴。轉頭看他:“習先生有事嗎?”
習先生,多生疏的稱呼,雖然程諾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叫他,但還是成功將他刺痛。
習決看著她問:“為什麼要發信息給我,說要離開十七年?”
“因為十七年,洋洋已經足以長大。十七年後,洋洋應該是二十五歲。二十五歲的他,可以理解我現在的良苦用心。”程諾如實答。
“良苦用心?!嗬——”習決嘲諷的道:“你的良苦用心就是把洋洋留下,然後自己一個人去追求幸福對嗎?!你把洋洋留下的原因還有一個,就是利用他來破壞我跟林依依!你以為,有洋洋這個兒子在,林依依就不會再嫁給我了嗎?!你想錯了!林依依她壓根就不是這樣的人!!”
習決看著程諾,眼圈紅了。他真的是被她的荒唐決定給鬧的控製不住脾氣。但他說出這麼一大堆荒唐話的真正原因是很害怕,害怕程諾真的一走十七年,鳥無音訊!
他可以不跟她在一起,可以身邊睡的是別的女人,但別讓他這麼絕望,一早就知道,十七年要沒有她的音信!
程諾看著習決,他這番話說的讓她好傷心。林依依這麼想她也就算了,可是他習決也這麼看她。
她程諾再不濟,也沒到為愛情這麼恬不知恥的地步!
但是,程諾並沒有發怒。她起身,從餐廳離開,去拿了她在醫院的檢驗報告來。
這次檢驗報告她沒有丟掉,一直放在包裏。
程諾把檢驗報告遞給習決看:“我不知道你是否能看得懂。但我想告訴你,我得白血病是真的。而且已經是晚期,我能再活個半年已經算是不容易。”
習決拿著那一摞化驗單,聽著程諾的話,心酸澀的要死。他看不到化驗單上的內容,可卻還是把化驗單仔仔細細都看了一遍。
程諾說:“我拜托你好好的撫養洋洋。這孩子跟了我七年,從小到大,一直由我一個人撫養。從來沒有離開過我,初到習家,跟著你和叔叔阿姨生活,可能會有不習慣。如果他鬧脾氣,不乖,麻煩你和叔叔阿姨都多擔待。還有,請你不要告訴洋洋,我病情的事。等十七年後再說,那時他就能承受了。”
程諾的每一句話都刺激著習決,他縱使有再堅強,也架不住這樣的磨礪。痛到窒息,他不願意相信。
習決一把將手中的化驗結果楊的四處都是:“你騙我!!”他嘶吼。
莫靜言看著形勢不對從餐椅上站了起來。
習決絕望的衝著程諾吼:“你這一切都是造假的對不對?有舅舅在,你怕別是要份患上白血病的假證明,就是要一家醫院他也能為你辦到!程諾,你到底要幹什麼?要幹什麼?!”
程諾看著習決的瘋狂,無力的笑笑,她真的並不想幹什麼。她隻是真的快要死了,想要把兒子托付給值得托付的人而已。
“習決,再見。”最後,她隻能對習決說這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