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妙是被凍醒的,膝蓋往下已經沒有知覺了。
勉強睜開雙眼,身上還是那身破爛不堪的病號服,撐著冰冷的地板坐了起來,攏了攏身上的衣服。
是江家祠堂,
可自己不是已經被休了嗎?
許妙掙紮著挪動到門邊,門是鎖著的,為什麼還是不肯放過自己呢?
放任自己倚著門慢慢的滑坐下去,許妙淚流滿麵。
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她始終不是很明白。
又躺了大半天,門邊終於有了動靜。
許妙看著為首走進來的江夫人不禁睜大了雙眼。
怎會?
電光火石間,一切仿佛都有了頭緒。
自己是怎麼來到祠堂的,還有,那個陌生男子是怎麼會有自己貼身衣物的。
“罪婦許氏,不安於室,勾引外男,按江氏家規理應處死,即刻執行”江夫人的貼身丫鬟站了出來。
許妙聽著這可笑的宣判,
猛地仰起頭,盯著著江夫人那張似是悲憫不忍的麵孔。
“為什麼?”許妙聲似啼血“我自認嫁進來之後,一直勤勤懇懇,打理家務,侍候婆母你,待你如親母一般,你怎麼能這麼狠心?怎麼能?”
江夫人慢條斯理的掏出一方手帕,壓了壓眼角並不存在的淚。
“妙兒啊,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你沒有做錯,要怪,就隻能怪你拴不住你丈夫的心。”
嗬……
“憑什麼,憑什麼,這世道不公,我不服!”許妙掙紮要爬起來。
原本盤好的發髻早已散開,一道閃電劃過,映出一雙亮的驚人的雙眼,江夫人被嚇到了,往後退了一步險些摔倒。
回過神來江夫人再也維持不住臉上的慈悲“許妙,這一切都要怪你自己,我兒堂堂一清朗好男兒,怎能因為你,背上背信棄義,拋棄發妻的罵名!他的前途可是一片光明,決計不能因為你斷送掉,我決不容許!”似是尤不解氣,江夫人咬著牙說道“我江家三代一脈單傳,浩軒不肯碰你,又不肯娶小,你這是要讓我江家斷了香火呀!”
說罷猛地背過身去“來人,給我把她拖下去,家法處置!”
哈,原來如此,罵名,香火?
可自己腹中那個可憐的孩子呢?那個連這個世界都沒來得及看一眼的孩子呢?
難道那孩子不是他江浩軒的親骨肉,不是江家的後代嗎?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那,浩軒哥呢?他也是這麼想的嗎?他也想我...想我死嗎?”許妙用盡最後的力氣掙紮著喊道。
“是,他知道!”江夫人滿臉的冷漠。
許妙的心一瞬間如墜冰窟。
原來沒有所謂的心死,隻有傷的不夠重,不夠痛。
一眾家仆湧了上來,將許妙拉了下去狠狠的壓在凳子上。
一雙大手猛地抓上了許妙的褲子,往下一拉。
許妙隻覺身下一涼,一瞬間如遭雷擊。
“你們在幹什麼!?你們放開我!你們不能這麼對我!”
江家好狠的心呀,自己到底有什麼錯?要讓自己受此淩辱,脫衣杖斃?!不行,要死也要死的體體麵麵!就是一頭撞死也不要受此大辱!
不知哪裏來的力氣,許妙猛地掙脫按著自己的雙手,向外奔去。
“快!快把她給我抓回來。”身後是江夫人驚怒的大叫和家仆的腳步聲。
沒有退路了,看著眼前的深井,許妙手腳並用爬上井台,閉上眼睛把心一橫,一頭栽了下去……
最好今生不相欠,來世再不相見!
一切都結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