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旁邊的年輕男子,也就是宋天揚,見裏麵的人一直沒有出來,便直接走到屏風後。

“原來是他啊,統治好幾個城池的人……”宋天揚看著眼底泛起薄霧的林嘉音,腦子突然缺根筋地說了不該說的話。

林嘉音緊攥著拳頭,雙眼一直鼓鼓看著窗外的天空。

直到眼眶中的濕漉感消散,才微微鬆了口氣。

她怎麼都沒料想到,自己隻是來醫院拿李大夫曾開給自己的藥,卻這麼湊巧的被段煜撞見。

若不是她躲得快,剛才他衝進病房時,自己就被他直直看到。

不是不敢相見,是沒有重逢的必要。

她和段煜,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

“我們趕緊走吧。”林嘉音收斂了複雜情緒,鎮定開口。

她對著醫生露出歉意的眼神:“抱歉,醫生……”

“病人勝過一切,你走吧,這畫像跟你一點都不像。”醫生將畫像放進抽屜,沒有抬頭去打量林嘉音的五官。

宋天揚提著藥袋,拉著林嘉音走出病房。

兩人正往醫院大門外走,遠遠便看到門口站著四五個身穿軍裝的人,正對過往女子一一盤查。

宋天揚心一緊,隱隱有些不好的猜測。

“我們沒辦法這樣走出去了。”他對著林嘉音低聲說道,眼底滿是自責,”都怪我,不該想著中西結合,讓你來醫院拿藥。“

林嘉音搖了搖頭:“該來的總會來,是我逃避了太久。”

她也沒料想到時間會這麼巧合,她和宋天揚前腳剛離開小木屋,段煜的人後腳就找到了那個地方。

不過說來也奇怪,明明相隔隻有百裏遠,為何過了大半年才找到呢?

林嘉音自嘲地笑了笑,怕是突然心血來潮才派了人手去崖底搜尋吧。

“我們去後門看看,或者從內部工作人員的專用通道離開,總會有辦法的。”宋天揚清楚林嘉音不想見,他便竭盡全力不讓他們相見。

兩人去了醫院的後門和側門,發現均有身穿軍裝的人守在門口,連駛出車輛都要停下檢查。

看來這次,段煜是動了真格。

林嘉音沒自作多情地認為段煜是思念自己才發瘋似的想找她,怕是那些陳穀子爛事沒有妥善解決,要她給交代吧。

比如他和許湘雨孩子之死,比如夥同死囚越獄,比如綁架了許湘雨……

林嘉音不由自主抬手摸了摸胸口的位置,那被子彈射穿的地方,早已愈合結痂,但留下的痕跡,卻會至死跟隨。

她沒忘記,是段煜朝自己開的槍。

她拿著匕首,隻是想劃開許湘雨嘴上的膠帶,他卻以為自己是要用刀捅傷許湘雨。

所以他開了槍。

七年的感情,比不過那個女人幾個月的陪伴。

舊人永遠都沒新人得寵,她的下場,便是最現實最慘痛的寫照。

“你穿我的男裝,我再想辦法給你弄個假胡子和帽子,等天黑時,他們定看不那麼仔細……”宋天揚不知道林嘉音已經分神,他還在絞盡腦汁想辦法離開醫院。

“來不及了。”林嘉音看著不遠處,小聲說道。

宋天揚一怔,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那個身形挺拔的男人換了一身一塵不染的軍裝,正邁著堅挺的步伐朝他們走來。

當重逢無法避免,林嘉音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平靜。

是啊,隻要活著,就還是會遇見他。

這是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