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文強,為了一個許湘雨,你當真要毀了整個北帥府……”

整個北帥是段煜七八年打下來的江山,他一手栽培出來的心腹幹將成了最大的叛變者。

就算他們夫妻緣盡,但北帥府,決不能落入惡人之手。

孫副官看出了林嘉音的掙紮,他狠厲道:“不想給?一炷香一條人命,看看咱們誰耗得起!”

他命人將北帥府所有下人都集中到了大廳,然後將香燭點上。

眾人誠惶誠恐地看著主座上一臉陰鷙的孫副官,完全不知道自己死期將至。

林嘉音坐在房間,聽著木鳶顫抖地彙報外頭情況。

“夫人,孫副官是動真格了……咱們梅苑除了我,全都被叫去了主廳……連宋大夫都被綁了過去……”

“完全打探不到段煜的消息嗎?”林嘉音麵色蒼白,握著茶杯的手微微顫抖。

木鳶搖頭,紅腫的雙眼已經有淚水在打轉。

“嘭”

一聲槍響,震落了林嘉音手中的瓷杯。

哐當——

碎落一地。

滾燙的茶水濺至腳踝,帶著隱隱的疼意。

“夫人,救救他們吧……”木鳶跪了下來,渾身發抖,“現在大帥不在,隻要您可以救大家了……”

林嘉音唇上沒有一絲血色,但灰暗的雙眸卻紅得滴血。

她聽到了主廳噪雜的聲音,有女人的慘叫和哭泣,也有男人的咒罵和反抗聲。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孫文強重重一吼,他手下的人連聲重複,一聲高過一聲。

“姓孫的,你吃裏扒外,忘恩負義,老天爺不會放過你的!”有家丁憤憤不平,大義凜然道。

孫文強沒有給他繼續說的機會,直接舉槍射中了他的眉心。

一槍斃命。

這些年他跟段煜學得最成功的,便是殺人不眨眼。

血洗北帥府,翻身做主人,他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

隻要帥印在手,那便可以統領整個城池管轄中的每一支軍閥。

他就不信,這些人的命,還動搖不了林嘉音的決心。

“孫文強,人在做天在看,你的目的是奪權,別傷及無辜!”宋天揚被綁在一旁的柱子上,憤恨地大叫。

一旁白發蒼蒼的劉管家連忙拉住他,沉重搖頭,示意他別引火上身。

孫文強眼眸中凝聚起一抹陰鬱,再次將槍口對準人群。

“砰砰砰!!”

血腥味充斥了整個大廳,又有三條人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流逝。

“我不殺你,但有的人替你去死。”孫文強清楚宋天揚醫術高超,現在不是除去他的好時機。

綁他在此,隻是為了威脅林嘉音。

“啊——!!”宋天揚奮力掙紮,眼底迸射著殺人的怒意,那粗狂的麻繩也將他的手腕勒出道道血痕。

他恨自己的束手無策,也恨這群劊子手的冷漠絕情。

“夫人還真是鐵石心腸,你們的命,在她眼裏連牲畜都不如……”

孫文強咂了咂嘴,將子彈重新上膛,繼續指向人群。

他已經沒有耐心慢悠悠等下去了。

他將槍口對準了梅苑的下人,正準備橫掃之際,遠處傳來了木鳶氣喘籲籲的叫喊。

“槍下留人!孫副官,夫人梅苑有請!”木鳶一個踉蹌摔倒在地,膝蓋上瞬間湧出溫熱的鮮血。

但她絲毫感覺不到疼意,費力朝孫文強爬去,嘴裏依舊重複著剛才的話。

“夫人梅苑有請……”

孫文強勾了勾唇,調轉槍頭直直對準木鳶。

“嘭!”震耳欲聾。

木鳶鼓大眼睛看著那黑漆漆的槍口,又緩緩低頭看向胸口的血窟窿。

源源不斷的鮮血正從那個洞裏湧出來,將她杏黃的棉布衣染成深紅色。

“夫人……有請……”她依舊沒忘記林嘉音交代自己的任務。

最後一絲力氣耗盡,木鳶倒在了血泊中。

她圓瞪著的雙眼,直直看著坐在檀木高椅上的孫文強。

漸漸失去光澤的眼眸,有不甘,有無助,有絕望。

“既然夫人有請,那這邊就勞煩劉管家整理殘局了。”

孫文強吹了吹冒煙的槍口,麵不改色地站起來。

他很享受這種眾人都跪在自己腳下,戰戰兢兢的感覺。

那住在內心的野獸和魔鬼,被徹底激活。

劉管家看著一地死不瞑目的屍體,佝僂著身子跪下來磕了幾個響頭。

年過半百曆經風雨的他,也在這一刻忍不住老淚縱橫。

梅苑。

孫文強勾著二郎腿坐在軟塌上,蹙眉看著慢悠悠沏茶的林嘉音。

“夫人,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