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車上,段煜靠在座椅揉了揉太陽穴。
他要及時調整情緒,好好回去陪林嘉音。
剛下車,他便看到了魯牧正一臉嚴肅地站在門口等著自己。
“大帥,有消息了!”魯牧眼裏帶著一絲亮光。
周圍的人不懂是什麼有消息了,但段煜無比清楚。
他擺了擺手,示意魯牧跟自己去書房。
“之前照顧孩子的奶娘找到了?”將書房門關上後,段煜這才低聲問道。
魯牧點頭,隨即又連忙搖頭:“她人沒找到,但是她家人找到了。”
“繼續說。”段煜坐了下來。
“當初孩子出事後,夫人也跟著墜崖失蹤,你的主心一直都放在夫人身上,那奶娘便是在那個時候離了府,但沒人知道她去了哪裏。”
“她家人至今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隻是半年多前有人給了他們一大筆銀票,按時間推算,剛好是在奶娘離府後的時間。”
魯牧將自己調查到的情況一一彙報給段煜。
“給他們銀票的人調查清楚沒?”段煜把玩著手中的毛筆。
魯牧臉色微微變了變,低頭回應道:“根據他們描述,應該是孫文強。”
“應該?”段煜不滿意這種非肯定性回答。
“屬下確定是孫文強無疑。”魯牧繃直身子,站著標準的軍姿大聲回道。
段煜點了點頭:“看來那奶娘是遭殺人滅口了。”
眼下,段煜已經清楚了許湘雨和孫文強不能見光的關係,許是對那個女人根本就沒有任何感情,又或者是那兩人死的死,殘的殘,他一丁點憤怒的情緒都沒有。
回想起段母曾經在自己跟前嘮叨過,許湘雨生下的那個兒子是單眼皮,跟自己一點都不相像。
當這一係列事情全部貫連起來,段煜心底早已有了猜測。
那個孩子之死,他從未懷疑過林嘉音,隻是當時火氣上頭,他沒有聽她解釋,更沒有去深究問題的可疑性。
現在回想,疑點重重。
“嗬……”段煜自嘲笑出了聲。
他笑自己的糊塗大意,笑自己的咎由自取。
但笑中的苦澀,卻是對林嘉音無盡的愧疚和緬懷。
他回了房間,將林嘉音的骨灰盒拿出來,緊緊抱在懷中。
那冰冰涼涼的觸感,讓他浮躁的心緩緩平靜。
“嘉音,這一切是不是我的報應?我要怎麼做,才能減輕我的罪惡……”
……
往後數日,整個別院方圓百米遠,都能聽到女人的哀嚎聲。
不論白天黑夜,不論晴天雨天。
許湘雨快瘋了。
她看著自己腿上漸漸擴大潰爛的血窟窿,恨不得將腿截去。
為了防止她用手去“處理”傷口,院子的下人用鐵鏈將她的手也拴住。
許湘雨的四肢,皆都被綁了起來。
她的吃喝拉撒,全在鐵鏈的禁錮範圍之內。
那廢掉的半條腿,散發著難聞的氣味,讓進來處刑罰的醫生和士兵都戴上了口罩。
許湘雨蓬頭垢麵,整日沙啞著烏鴉般幹澀的嗓子嘶吼。
“段煜,你不得好死!這一切都是你自己活該,為什麼這樣對我!”
“你自己把林嘉音逼得心灰意冷,現在怪罪在我頭上,你算什麼英雄好漢!”
“林嘉音都已經死了,你裝得這般深情款款有個屁用!她活著的時候你怎麼不珍惜,怎麼不對她一心一意呢?我也是你的女人,你不珍惜我自然有人珍惜,我有何錯!你憑什麼因為她死了就要這樣傷我!”
“你要是個男人就把我放了,以後咱們井水不犯河水,我絕不會再礙你的眼!”
許湘雨喊得很絕望,因為不管她說多少話,都沒有人回應,隻有隱約的回音在陪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