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煜眼裏閃爍著一股無法遏止的怒火,這種強烈的怒火通常隻有看到生死之仇之人才會有。

可他們之間沒有生死之仇,隻有奪妻之恨。

“她可以不要我,但你有什麼資格奪走她……”

段煜發出一種受傷獅子般的低吼,直接扣動了扳指。

“嘭!”槍響。

段煜瞳孔瞪得圓大,隨後不斷抽縮。

宋天揚看著段煜肩頭溢開的深色,驚愕扭頭看向身後。

沐晚顫抖地舉著一把手槍,直直地對著段煜。

“小晚……”這一幕,宋天揚也不曾料到。

“四郎,過來……我保護你……”沐晚聲音都在發顫,可語氣卻異常堅定。

外麵巡邏的人聽到槍聲,紛紛朝這邊走了過來,沒多久便將段煜團團圍住。

黑壓壓的人,手中都持著長槍大刀,圍得密不透風,可段煜絲毫沒有在意。

他兩眼直直看著沐晚,似乎還沒從那一槍中回過神來。

他的嘉音,為了另一個男人朝自己開了一槍——

子彈射進了他的肩膀,卻穿透了他的心髒。

“你當真……”段煜看著沐晚,眼底的痛苦像荒草般蔓延。

宋天揚將沐晚摟在臂彎中,拿過了她手中的手槍,同時也阻隔了他們兩人之間的視線。

北城大帥段煜在自己管轄之下的白藥山莊遭槍傷之事,一夜過後便滿城皆知。

魯牧問詢趕來接段煜回複,看著纏著繃帶麵色蒼白的帥主,他又氣憤又惱怒:“老子非要將那山莊的人一鍋端!斃了他們!”

段煜靠在車後座,沒有說話。

他隻是兩眼直直地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草木風景,還有天邊縹緲的白雲。

軍區醫院。

醫生將沾滿血的紗布撕開,清洗了傷口後準備給段煜注射麻藥。

“直接取彈,不要麻藥。”這是段煜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醫生詫異看著他,又扭頭看了下旁邊坐著的魯牧。

“這傷的是肩頭,挨著骨頭……大帥您……”魯牧歎氣道。

“她開的槍,痛點又何妨?”段煜看著天花板的大燈,眼眶裏的紅血絲透著一層薄霧。

他要記住這股痛意。

“開始吧。”他在嘴裏塞了塊紗布,示意醫生直接行動。

醫生皺了皺眉,最終還是服從了命令。

“嘶——”鋒利刀刃隔開皮膚的聲音。

段煜緊鎖著眉頭,額間已經泛起了密密麻麻細碎的汗珠。

醫生快速地動著手中的手術刀,每一下都如同活生生被人淩遲。

可段煜絲毫沒有退縮,依舊強忍著通所有感官,硬生生承受了一切。

“噹——”子彈掉落在器皿中的聲音。

段煜鬆開嘴中咬著的紗布,大口喘氣。

他的黑漆板寸頭發已經汗濕,額間的汗水流入了發際,浸濕了枕頭。

“把子彈留下。”段煜虛弱出聲。

醫生剛想問作何用,一旁的魯牧擺了擺手,示意他出去。

“大帥,兄弟們去把夫人奪回來,您別再折磨自己了!”魯牧思前想後,得出了最簡單粗暴的解決方案。

段煜搖頭:“你們處理好軍營中的一切事物就好,我的事我自己來解決就好。”

曾經在林嘉音消失半年後,重新歸來,他便用了強取豪奪的方式,將她強行留在了北帥府。

當初若不是他的固執和胡來,她的病情又怎麼會加重?

若不是他強行將她禁錮在梅苑,當初孫文強又怎麼可能去找她,讓她做出玉石俱焚之事!

段煜還在痛苦回憶著,魯牧思索片刻,心中又生一計。

“要不,我們把南苑的安巧姑娘送去白藥山莊,把夫人神不知鬼不覺換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