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你是有夫之婦嗎?不知道你是白藥山莊的少莊主夫人嗎?”
宋天揚連著兩個問句,讓沐晚噎住。
她錯愕看著宋天揚,頓了半響才組織好語言。
“腿在他身上,這兩個問題,你更應該去問他……”
“我一直都告訴你,要離他遠點,你怎麼老是不聽呢?”宋天揚歎了口氣,語氣中滿滿皆是失落,“早上讓你在家好好呆著,我帶孩子回來,你非要自己跑去北帥府,以你個人之力去說服段煜……他答應讓我們帶走父親和孩子,我知道是因為你的緣故,可你想過我的感受沒?”
“你可以在北帥府隨意出落,但我卻連門都進不去;你的房間我鮮少進入,他卻可以自由進出,這算什麼?”宋天揚低沉的聲音帶著無力的抱怨。
沐晚將手指蜷緊,垂眸看著腳尖:“你不信我?”
她的聲音很輕,輕到一陣風刮進來能直接吹散。
她從來都不知道,宋天揚心底是這樣想的。
“叫我怎麼信?難道要一隻貓來做你們的人證?”宋天揚自嘲一笑。
從回國這段時間來,他一直都在擔驚受怕。
等到三個人已經麵對麵站到了一起,他卻發現自己比想象中要冷靜得多。
段煜說的沒錯,沐晚不應該一直活在謊言中。
可隻要他不出現,這個謊言就是美麗和善良的。
是他不該不請自來……
“阿揚,我們十年感情,難道就這麼不值得你相信?”
等宋天揚思緒回來,發現沐晚雙眼已經噙滿了淚水。
宋天揚心猛地一緊,他想說點什麼,話卻堵在了嗓子眼。
他想去相信她,可他要怎麼相信?
她嘴中的十年,是他給她編製的夢。
這所謂的十年,是他偷了段煜的七年,自己再用一個又一個的謊言過了三年。
“答應我,一起回美國,再也不回這座城市了,好嗎?”宋天揚盡量讓自己語調放平緩。
他太缺乏安全感,隻能希望沐晚能毫不猶豫點頭答應自己,來獲取一定的自信。
可一個人往往越迫切期待什麼,老天偏不會讓他如意。
沐晚沒有遲疑地搖頭:“這裏才是我們的家,你忘了嗎?”
“可美國那邊也是我們的家,晨晨是在那裏出生,我們一起生活了三年!”宋天揚說道。
沐晚看著他,語調依舊平穩:“可這裏,我們共同生活了七年,不是嗎?難道這裏的七年,都抵不過異國他鄉的三年嗎?”
“不要再提那七年了!你都已經記不起來了還提做什麼?有什麼意義!什麼意義都沒有!沒有!”宋天揚突然像發狂一樣,嗓音裏滿是憤怒和瘋癲。
沐晚微微張了張嘴,卻沒有任何聲音發出來。
宋天揚一甩衣袖,從房間裏大步走了出去,徒留一室冷空氣。
沐晚抬手拂過臉盤,濕漉漉一片。
她不明白,那從青澀走向成熟的七年,為何在宋天揚眼裏那麼不屑一顧。
就因為她完全想不起來,所以他才那麼排斥嗎?
沐晚雙手抱頭,蹲坐在了地上,隨即將頭埋在了膝蓋間,微微聳動雙肩。
她明明什麼都沒做,為何會招惹到段煜那樣的男人?
她明明什麼都沒做,宋天揚為何要執意她的清白?
沐晚想不通,再往深裏研究,卻覺得腦袋有種撕扯般的疼意。
她使勁壓著頭顱,卻怎麼都無法緩解那抹疼痛。
這時,一雙手輕輕放在了她頭頂上,帶著小心翼翼的安撫。
沐晚呼吸一滯,緩緩抬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