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到病房前，護士已經幫沐晚收拾好行李，正準備出來。
四目相對，兩人沉默。
“我去車上等你。”段煜看著地上的黑色布袋，直接拎起來便往外走。
沐晚沒有出聲阻攔，亦或者根本就沒有理睬他。
下了樓，侍衛將沐晚引到車前，段煜正站在車邊抽煙。
他正大口大口吞雲吐霧，見沐晚這麼快便出現，慌忙將手中的煙扔到地上，再用鞋尖狠狠碾滅。
“上車吧。”他將後座的車門打開，“行李已經放在後備箱了。”
沐晚正欲上去，街對麵突然傳來了一陣叫喊。
“小晚，小晚！”是宋天揚的聲音。
段煜神情一僵，攥著車門的手不由自主加重了幾分力道。
他對著侍衛掃過一個眼神，兩個侍衛立馬朝街對麵疾步走去。
沐晚已經將放上車的腳挪了下來，探頭朝另一邊看去。
“嘉音……”段煜聲音很弱，語氣裏滿滿的哀求。
不要，不要去看另一個男人。
最起碼不要在你決定要跟我回梅苑的時候……
“我跟他說兩句就過來。”沐晚淡聲說著，沒有看段煜一眼。
身側這個男人，是太過複雜的存在。
她沒等段煜回應，已經側身往馬路對麵走去。
段煜伸手想去拉她，卻隻握到了一點點衣擺。
他的手無力蜷緊，隻能眼睜睜看著那一點點衣擺從自己指縫中溜走。
眼睜睜看著她朝另一個男人走去。
宋天揚正和兩個士兵僵持不下，他臉色漲紅，甚至脖子上的青筋都猙獰了出來。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他在用力掙紮。
侍衛見沐晚走了過來，轉眸看向段煜，在得到手勢後將宋天揚放開。
宋天揚來不及整理淩亂的衣裳，直直朝沐晚走來。
“小晚，跟我回去。”他語氣焦急，“晨晨發高燒，一直吵著要娘親……”
提及未曾見到的孩子，沐晚心髒某一塊瞬間柔軟了下來，但是伴隨的卻是一種異樣的感覺。
她沒有忘記那天聽到的對話——
段煜和宋天揚的對話。
“到此為止了。”她開了口，一字一頓，重重敲打著宋天揚的耳膜。
“什麼到此為止了？我和孩子都需要你，他現在還生著病……其他事我們回去再說好不好？我一直都守在醫院樓下，段煜不讓我見你……我去找過你的，我真的有去找過你……但是他的人把我攔在了門外……”宋天揚眼眸中的情緒起伏不斷。
他已經好幾天沒有休息好，一直都在眼巴巴地看著醫院大門的人進進出出。
既然段煜不讓他見沐晚，那自己守在這裏，總能守到沐晚出院吧？
功夫不負有心人，他終於等到了她。
但等到的，卻是她要上段煜的車，然後對自己說“到此為止”。
“我已經什麼都想起來了。”沐晚的話，徹底給宋天揚判了死刑。
這句話，她都不曾對段煜說過。
沒有人知道她的腦袋裏，到底有了多少記憶。
宋天揚眼底的情緒瞬息萬變，從錯愕到震驚，再到慌亂不安。
“你……不可能……”他不相信。
沐晚的眼眶泛起了一層薄霧，聲音冰涼。
“他負了我，而你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