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晚很矛盾,在梅苑這些日子,她不想晨晨是假的。
雖然自己已經清楚,晨晨不是親生,但畢竟做了三年母子,其中的情分不是說斷就能斷的。
尤其是晨晨每一次喚自己做“娘親”,都讓沐晚的心底軟得一塌糊塗。
盡管晨晨最親近的人是宋民輝那個令人後怕的爺爺,但小孩子都是誰帶的多就親近誰,這點無可避免。
但晨晨依舊是個聽母親話的好孩子。
這些日子沐晚努力不去回憶在白藥山莊點點滴滴,就是怕自己控製不住思念。
眼下,腦海裏的情緒像開了閥的籠頭,傾瀉而出。
想晨晨,想院子裏自己精心栽培的草藥。
沐晚又想起了那日在醫院大街上與宋天揚的最後一別,他癱坐在地上,看向自己的眼神支離破碎。
而她,說了最冷漠的話。
亦是最絕情的話。
他們本是醫者和患者,是朋友,卻做了“三年”夫妻。
沐晚無法否認這三年的生活,畢竟這是她記憶最清晰的三年。
可她也無法承受。
亦如無法承受過去那七年的記憶一般。
崩潰,從來都是不期而遇。
她以為自己足夠堅強,卻還是被真相激得潰不成軍。
好不容易讓心情平靜下來,安巧卻在今夜給自己丟了個難題。
那個女人居然用晨晨來威脅自己……
沐晚還在沉思之際,窗口傳來了一陣疾風。
待她抬頭看去,一道黑影已經飛了進來。
安巧沒有食言,她當真帶了東西重歸此地!
“好好瞧瞧,這東西你應該認識吧!”安巧臉上帶著一絲戾氣,氣息還有些不平穩。
許是這一路來來回回,她也耗費了不少體力。
她將手中一物朝沐晚甩去,近乎粗魯。
沐晚趕緊雙手接住,隻瞥了一眼,她整個身形一晃,趔趄後退。
是晨晨隨身佩戴的平安符!
沐晚眼眶瞬間紅了,這平安符是她在晨晨周歲時,特意在美國一座中式寺廟裏求來的!
“你……從哪兒得來的?”沐晚聲音發顫。
安巧笑了:“自是從那小家夥脖子上扯下來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晨晨那孩子細皮嫩肉,他都已經睡了過去,我這用力一扯,頸脖上都勒出了血印,他哇哇大哭,一個勁叫娘親呢……”
她的話,刺痛了沐晚的耳膜,也讓她心如刀割。
“你這個瘋子,欺負小孩子算什麼!”沐晚氣得渾身發顫。
“我可沒有欺負他,每天當祖宗一樣伺候著,就是為了把他還給你時,依舊白白胖胖呢。”安巧幽幽說道,許是覺得口渴,大大方方給自己倒了杯水,一飲而盡。
“你讓我見見他。”沐晚無力妥協。
安巧皺眉看著她,隨即輕歎一聲:“做人不能太貪心,我已經表明了我的意圖,姐姐的誠心,我還沒看到呢。”
安巧說完,將兜中的藥瓶再次拿出來,然後捏起沐晚冰涼的手,輕輕將藥瓶轉交到了她掌心之中。
“三日之內,我要見到帥印。”她在沐晚耳側低語。
“先讓我看看我的孩子,我要確保他平安無事……”沐晚的呼吸都已經結了冰。
安巧眼神陰暗:“好姐姐,你沒有跟我談條件的資格。”
沐晚身體一晃,直接朝後栽倒,身後的椅子接住了她。
安巧在翻窗離開之際,給沐晚留下了最後一句話。
“大帥的帥印是貼身攜帶的,所以怎麼去拿,你比我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