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音在帥府的日子,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難熬。
除了每日給段煜把脈的時間,林嘉音都不在帥府,而是尋了個地方,支了個棚子,給來往的人瞧些病症。
來的若是窮苦人家,她便分文不取,來的要是富人家,便收兩個銀元,夠自己買藥材便可。
一時之間,林嘉音的名聲也算是在北城打響,不少百姓都來她這兒看病。
又是一日天晴。
林嘉音剛要出門,就被從一旁跑過來的人影撞了個正著。
她跌坐在地上,手上傳來的刺痛感讓她不自覺的擰緊了眉。
而撞了她的人卻更是如臨大敵一般,跪在地上不住的磕頭哭喊:“夫人饒命,夫人饒命!”
林嘉音蹙了蹙眉,慢慢從地上站起。
“我沒事,你先起來。”
林嘉音揉了揉作痛的手腕,伸手想要將人扶起。
“謝夫人,奴婢謝過夫人!”
穿著丫鬟裝的女孩子聲音中帶著劫後餘生的淚意,聽得林嘉音直蹙眉。
“你跑什麼?”
林嘉音想起這人剛才急忙的樣子,開口問道。
“我……我……”
丫鬟似乎是說不出口,最後竟是直直的跪了下來,揪著林嘉音的裙子便是不鬆手。
“夫人,求夫人救救我爹吧!”
林嘉音聞言眉頭一皺,將人拉了起來說道:“別急,你先說說怎麼了。”
林嘉音說著,將人拉到了屋子中,剛想要細細盤問,卻在瞧見她的臉時,整個人震驚在了原地。
“素……素鳶?!”
而丫鬟聽了林嘉音的話,更是驚訝。
“夫人怎麼知道我叫素鳶?”
林嘉音聞言愣了一下,仔細看了兩眼之後才發現,這人隻是和素鳶長得有幾分相像而已。
倒是她妄想了,已經死了的人,怎麼可能複活?!
林嘉音收斂了自己的情緒,將手中的帕子遞給她,示意她擦擦臉上的淚痕,才問道:“這名字,誰給你起的?”
“回夫人的話,是大帥。”
素鳶的話讓林嘉音一怔,曾經說過的話再一次的浮現在腦海中。
你讓素鳶活過來,讓李大夫活過來,我們就能回到以前。
他竟是當真了麼?
林嘉音苦笑,也不知笑的是段煜的自欺欺人,還是那時她的胡言亂語。
“對了,你剛剛說讓我救救你爹是什麼意思?”
提起她爹,素鳶又跪了下去。
“夫人,前些日子,家裏傳來信兒,說是我爹不知道怎麼的,突然不能說話了,也看了不少醫生都沒有什麼用,我爹是做吆喝生意的,要是不能說話了,那叫他們怎麼活啊!”
素鳶說著,又要哭起來。
林嘉音揉了揉有些發疼的額角。
這個素鳶除了長相相近之外,還真是沒有一點相像的地方啊!
“你家在哪兒?如果可以的話,我便跟你一同去看看,不過治不治得好我現在也不敢確定,隻能看了再說。”
素鳶聞言卻很是驚喜,作勢又要給林嘉音磕頭,不過被她眼疾手快的攔住了。
“走吧。”
“是!”
林嘉音跟在素鳶身後,說是朝著素鳶的家裏去,但是這路卻是越走越偏僻。
林嘉音察覺到不對,她停住了腳,看著走在自己身前,一直不語的素鳶道:“你家還有多遠的路?”
“夫人是累了麼?其實不遠了,每天我爹都是走這麼遠的路挑東西進城裏去吆喝的。”
素鳶平靜的回著話。
林嘉音看了眼周圍荒無一物的羊腸小路,定了定神道:“是麼?你在大帥府待了多久?”
“回夫人的話,奴婢之前是伺候安巧夫人的,來大帥府大概三年了。”
林嘉音聞言總覺得哪裏不對,這丫鬟是她離開之後才來的,按理來說是不應該認識她的。
但是依著段煜的性子,她知道也沒有什麼不應該的。
那是哪裏出了錯呢?
突然,林嘉音想起了什麼!
安巧夫人?那不就是——千山暮子?!
“你將我引到這兒來,究竟想要做什麼?”
林嘉音藏在袖中的手,緊緊的攥著一疊藥粉,神色鎮定的高聲問道。
一直走著的素鳶聞言這才停了腳步,轉回頭看著林嘉音彎唇一笑:“夫人知道了?本來是想要將你引到旁的地方再動手的,不過這裏……”
素鳶看了眼四周,扯了扯嘴角,語氣幽森:“也算是個埋屍的好地方!”
說著,素鳶便朝著林嘉音衝了過來,而她的手中赫然是一柄閃著寒光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