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音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月上枝頭。

整個病房中一片寂靜,月光透過窗戶映進屋裏,林嘉音慢慢坐起身,麻藥過後,陣痛像是在萬蟻噬心般,讓人抓心撓肝。

她緩緩的吐出一口長氣,想減輕痛苦,但毫無效用。

“啪!”

霎時,整個病房燈光亮起,晃得林嘉音不由得將眼睛閉上。

等到她適應了這個亮度,才睜開眼,看向站在門邊的男人。

“你怎麼在這兒?”

林嘉音看著段煜,疑惑道。

“你的傷怎麼樣?”

段煜依舊是站在那裏,看著林嘉音。

“有些痛,等過兩天,皮肉開始長合就好了。”

林嘉音說著,然後指了指床邊的椅子道:“過來坐,站在那兒做什麼?”

段煜聞言默不作聲的走到床前,看著林嘉音道:“你不問問黎兒的情況麼?”

林嘉音聞言表情一頓,慢慢抬頭看向段煜,此時她也終於發現段煜的不對勁。

昏迷前的場景再一次的映入腦海,她終於明白了段煜話中的意思。

“你認為,那槍是我開的?”

林嘉音靠著床頭,仰頭看著段煜,眼神不鹹不淡,冷漠的讓人心慌。

段煜眼中滿是痛楚。

“我親眼所見……”

“你親眼所見什麼?”

林嘉音高聲攔斷了段煜的話,卻也扯到了傷口,一陣痛楚。

“你是看見我扣動扳機,還是看見我拿槍指著他了?段煜,你的親眼所見,不過是段黎中槍倒地,而那把槍在我的手裏,所以你不問,直接便認定是我做得而已。是麼?”

“那是你麼?”

段煜深深的看著林嘉音,反問道。

“不是。”

林嘉音字字鏗鏘,雙目直望著段煜,眼中沒有一絲的閃躲。

段煜舒了口氣,做了下來道:“好,我信你。”

然後,他便倒了杯水遞給林嘉音道:“別氣了,我信你。”

林嘉音沒有伸手,隻是看著段煜良久,最後諷刺一笑。

“段煜,原來在你心裏,我就是這種人。”

段煜聞言拿著杯子的手陡然捏緊,後又放開,似是在告誡自己,又像是在安撫林嘉音一般,低聲道:“我說了,我信你,嘉音,我們不鬧了好不好?”

林嘉音隻覺得心頭憋屈。

明明她說的是事實,怎麼到了段煜那裏就成了她在無理取鬧?

她將段煜手中的水打落在地,冷聲道:“既然你覺得是我開的槍,我也不再解釋,段煜,我們之間連這點兒的信任都沒有,在一起也是相互折磨,這段時間你不用再過來了,傷好之後,我會直接離開。”

林嘉音的手一直落在腹部,指間傳來的濕潤感讓她明白,腹部的傷口被扯開了,但是她不願看見段煜,便也懶得叫護士。

段煜聞言之後,倏然站起了身,冷冷的看著林嘉音。

“是不是從一開始,你便沒想過要和我在一起?”

林嘉音聽見段煜的話,隻覺得心累,懶得再解釋。

“隨便你怎麼想,天色不早了,段大帥還是早些回去吧。”

林嘉音麵無表情的下著逐客令,段煜怒火難消,可是如今林嘉音身上還有著傷,他就是想和她多說兩句,卻也怕耽誤了她養傷。

隻能是強壓著情緒,緩緩走出病房。

又是一夜不眠。

段煜坐在林嘉音病房外的長椅上坐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去了段黎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