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說著說著眼睛裏就濕潤起來了,用手擦了一把眼睛,我的淚水也奪眶而出,我說:"我對不起妹妹,都是她這個沒用的哥哥,把她學業耽誤了。"
麻子大爺在旁邊勸我們爺倆說:"老三、曉東你們別內疚了,這些都是命,你們沒有聽說過嗎?萬般由命不由人。"
這時我娘進來了,我娘說:"你們這爺倆哭啥?曉東醒了,這個是喜事,你們這爺倆哭的多喪氣。"
我趕緊擦擦眼淚,我說:"娘,這幾個月我是怎麼過來的,爹您把我扶起來。我要看看窗外的景色,我記得出事的時候,應該是十一月,現在我身上的衣服,是單薄的衣服。讓我看看窗外的樹木。"
我爹把我扶起來,我看著窗外,窗外的樹木,已經快枝繁葉茂了,有點嫩黃的樹葉,被風一吹沙沙的響,一看樹葉,讓人心裏愉悅。我娘在那裏說起了五個月前的事情,我娘說:"在五個月前,到了冬日了。我就在家裏擔心你,擔心你吃不飽,穿不暖,整天的反正就是做惡夢,不是夢見你一身血,就是夢見你殺了人,人家一身血。我說給你爹聽,你爹就說我胡思亂想。有一天胡教官來了,說你在東北犯案用刀刺了人,我一聽就天旋地轉,胡教官說讓我們不要擔心,那個人沒有死,身上有人命案,東北那邊給弄了個防衛過當,因為這邊有案底,需要接回來。
我說:"胡教官,曉東回來會坐牢嗎?"
胡教官說:"不會,他的案子,過幾天就會銷案。"
我聽了之後非常的高興,好幾個月沒有見兒子你了,我就在家裏盼,那兩天我吃不下飯,就盼著你回來,那天我正在壓碾,村裏的會計跑來了,一見到我就說:"嬸子曉東出事了,剛才公安局裏打電話來,說接曉東的車,在路上出了車禍,曉東的情況有點不好,讓你趕快去縣醫院。"
我一聽天都塌下來了,不知道該怎麼辦,就回家和你爹說,你爹一聽也是大急,推出那輛大飛的老金鹿就朝著外走,我趕緊說:"孩他爹,我們騎這個什麼時候能到縣城?"
你爹說:"使勁騎,很快就可以到了。"
我們正要走的時候,你常二叔騎著摩托車來了,說聽說你出事,要帶著我們去縣醫院。我們坐著摩托車來到了縣醫院,正好遇見公安局的人,公安局的人說胡教官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你還在搶救,還說這事公安局裏醫藥費先墊付。我們當時千恩萬謝。我們等了好幾個小時,最後你被送到了重症監護室。
我們就這樣在重症監護室外,和你爹輪班換著等了十天,最後醫院的醫生和公安局的找我們談話,他們說你已經沒有什麼希望了,最好的情況,也是植物人,問我們需不需要放棄治療。你爹咬著牙說:"我們隻要有萬分之一的希望,就不放棄治療。"
公安局的那個人說:"老楊你的心情,我們理解,可是你的兒子老這樣下去也不是事,我們局裏研究了,第一撤銷楊曉東的通緝令,第二因為你家困難,公安局裏支付這些天的住院費,但是以後你們治療的錢,就和我們局裏的沒有關係了。"
你爹謝了公安局的同誌,然後對醫生說:"醫生我就是砸鍋賣鐵,也不會放棄治療的。"
醫生說:"你們得考慮一下實際,住重症監護室裏,一天就要一兩千塊,你們的家庭能承受住嗎?"
你爹一聽,當時就愣了一下,家裏有一萬多塊錢,那個是給你蓋房子用的,你爹就問醫生,可不可以轉到普通病房。醫生說:"這個倒是可以,可是就是普通病房,每天也得兩三百塊。"
你爹說:"醫生你放心,我這就回家借錢去,我們就是砸鍋賣鐵也絕不欠醫院一分錢。"
就這樣你轉到普通的病房。你爹回去求爺爺告奶奶的借錢,就這樣我們一邊借錢一邊給你治病照顧你。這天你大哥就過來說:"我的戰友張大楞打電話對我說,曉東在東北有一個女朋友,聽說曉東的事,要過來看看曉東,明天就能到,你們去接一下。"
我一聽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你這個女朋友處到了什麼程度?會不會是對象,我想你老實巴交的也不會談對象。再說了我也不識字,也不知道去哪裏接,於是我就求你大哥,你大哥識文斷字的,什麼都懂。電話裏說是坐著火車,到薛城火車站下車,於是我和你大哥就坐著去棗莊薛城的汽車,到火車站接你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