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一杭以為自己夠路癡了,沒想到還有人比他更路癡,那就是他那個脾氣不太好且有些神棍的新室友——柏啟陸。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仿佛都在疑惑:你怎麼在這兒?

這場景要多尷尬就有多尷尬。

孟一杭刷了刷導航,調轉了車頭,問他:“你也迷路了?”

柏啟陸拿著一個羅盤,臉一紅,辯解道:“誰迷路了!”

孟一杭歪頭:“那你在幹嘛?你不用去上班會嗎?”

柏啟陸一語不發地扭頭就走,孟一杭則騎著小電瓶好奇地跟在他的屁股後麵,“你不會在測試哪裏有鬼吧?你是個道士還是個天師啊?話說你們幹這行的也來上大學嗎?”

孟一杭似乎有問不完的問題,劈裏啪啦地說話幹擾著柏啟陸幹正事。

“閉嘴!”柏啟陸太陽穴突突地跳,對孟一杭心生反感,更嫌棄他過於聒噪。

聽他這憤怒的語氣,孟一杭也知道適可而止,立馬閉上了嘴巴,但是依舊慢悠悠地騎著小電瓶跟著他。

柏啟陸握緊拳頭,心裏的小火山似要爆發:“我說你能不能……”別跟著我!

“啊,你的羅盤針晃得好厲害啊!”孟一杭驚詫地指著他的羅盤。

柏啟陸手上也傳來了震動,他的臉色倏地一變,朝西南望去,那是藝術設計學院和雕塑館所在的方向。

“不好!”

“什麼?”孟一杭疑惑。

“我問你!晉容是不是進去了?”

孟一杭感覺他問得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點了點頭答道:“對啊,剛剛就是我送他過去的。”

柏啟陸瞪了他一眼,仿佛在說“你真不是個東西”,“你這個罪魁禍首”,然後拔腿就往西南的方向跑。

孟一杭:“???”

什麼眼神?帥哥也罵?得罪你了?

看著那狂奔進夜色裏的背影,孟一杭高聲吆喝,“喂——!我跟你一起去吧!我有車!”

聽他這麼說,柏啟陸又罵罵咧咧地跑了回來,一屁股坐在他的小電瓶上,惡狠狠地說道,像是拿了把槍抵在他的腦門上:

“開快點!不然他沒命可都怪你!”

藝術設計學院大樓,暈倒在電梯中的晉容迷迷糊糊地感覺有誰在輕輕地推搡和呼喚他——

“喂,同學,你還好嗎?”

晉容動了動幹裂的唇,在黑暗中尋找自己的意識。他想睜開眼睛,卻感覺眼皮被黏住似的,無論怎麼用力掙紮都抬不起來。

在那段昏迷的時間裏,他做了一個十分可怕的噩夢,他夢見自己端坐在椅子上動彈不得,被迫擺出一個少女將發絲撩到耳後的動作……然後被人活生生地做成了一個雕塑,悶死在了石膏裏。

那種窒息的感覺是那麼地清晰,仿佛現實中的他真的就是以這種可怕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一束柔和的光打在了乳白色的雕塑上,骨節分明的手把一朵玫瑰別在了他的耳間,這一抹紅豔分外地鮮明,也讓他這個少女般的姿態意外地和諧了起來。

鏡頭慢慢拉遠,在一處地方停下,這幅靜態的畫麵以“全景”的方式呈現給了觀眾。

“真是太漂亮啦~~”

那人撫摸臉頰,輕聲說著,顫抖的聲線昭示著他內心壓抑不住的興奮和對於“美”的狂熱。

詭異的夢徹底結束了,最後晉容陷入了一片黑暗。不久之後,他的意識才被人逐漸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