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憲凝神一看,此人紮著青色頭巾,皮膚白皙像個書生。外罩白色羊皮大衣,裏麵是一身月白色緊身衣,腰間紮著一根青絲帶。
看見李憲一個勁的打量自己,張迪當先抱拳:“洺州張迪見過李兄弟。”
李憲還沒有反應過來:“不對,不對!你不是叫王慶的嗎,怎麼又變成了張迪?”
張迪也被李憲的古怪神情搞糊塗了:“怎麼,難道李兄弟也在夢中見過在下?”
“不錯!”李憲猛然驚醒,但是決定將錯就錯,把自己變得更加神秘,因此他反手一指最後一人:“這個不用介紹,因為我早就知道他叫高豹,江湖諢號高托山,是也不是?”
原來,李憲連續震驚之下,猛然想起北宋的一段曆史,也就是河北四大寇,分別是楊天王楊江、賽咬金張迪、高托天高彪、萬毒手徐成。
“你是什麼狗屁徐老大啊!”李憲轉過身來看著一臉震驚的徐老大:“你本名徐成,張北獨石口人士,江湖諢號萬毒手,塞外奇毒殺人於無形,是也不是?不管我今日來不來,你們今天都在再次聚會,然後同時扯旗造反,萬毒手就是主謀!”
徐成雙目金光一閃,同時沉聲喝道:“不錯!難道李兄弟覺得不應該嗎?”
這一聲低喝不要,窯洞裏麵的氣氛頓時凝固了。郭小乙的身體一竄,已經當在李憲身前。
李憲心裏直罵娘:老子能說不應該嗎?既然你們把老子弄進來,要麼站著出去,要麼屍骨無存。
李憲伸手抓住郭小乙的肩膀一帶,然後按到他的座位上:“既然都是兄弟,那就坐下喝酒吧。酒逢知己千杯少,大家還等什麼?”
楊江跨步上前:“李兄弟,你我一見如故。既然被你看穿了行藏,那還是先把話說在當麵,不然也喝不痛快。”
“要我說什麼呢?”李憲伸手點著徐成、張迪、楊江、高托天:“你們四個家夥一旦倉促起事,絕對不可能成功。到時候就是上百萬人的死傷,有什麼好說的?”
徐成擺擺手,所有人都圍著火坑坐下來,然後才沉聲說道:“現在已經火燒眉毛,不倉促起事就來不及了。根據金宋的協定,滅遼後宋朝收回幽雲十六州,而遼上京、中京、東京的人口,無論渤海、契丹還是漢人,都歸女真所有。”
“我們是祖祖輩輩的漢人,誓死不跟女真走。但是據可靠消息,童貫那廝竟然湊齊了贖金,燕京交割就在眼前。而且完顏阿骨打和完顏宗望另外提出一個要求,大宋必須讓他們另外帶走家產五十貫以上的三萬戶。”
“是啊,徐老大說的不錯。”張迪接口說道:“我們洺州的大遷徙已經開始,很快就會輪到我們家。與其坐以待斃,還不如同歸於盡。既然大宋朝不把我們當人,那幹脆首先拿童貫那廝開刀!”
“打不贏的。”李憲看了楊江和張迪一眼:“你們就看見童貫那廝被大遼的殘兵打得丟盔棄甲,以為他們真的是泥捏的嗎?實話告訴你們,童貫打不贏遼國和金國,但是屠殺自己人絕對是一把好手。”
“浙江的方臘知道嗎?童貫用了八個月,集中十五萬大軍,前後殺了將近兩百萬人。無論老幼全部斬盡殺絕,最後俘虜的七萬婦女,全部剝光之後吊死在山林之中。想想這個可怕的後果,你們是不是要再仔細謀劃一番?”
徐成回過味兒來了:“李兄弟,你的意思並不反對我們起事,不過是不希望我們倉促行動對吧?”
“沒錯!”李憲點點頭:“金國女真韃子一旦得到大宋的贖金,也就是大宋滅亡的時候。在國破家亡的緊要關頭,凡是有血性的漢子都不會冷眼旁觀。但是,如何才能躲過女真韃子的必殺之禍,能夠和女真韃子長久戰鬥下去,這就需要研究。”
“長久戰鬥下去?”高托天頓時興趣大增:“李兄弟的意思,我們如果謀劃好了,就有可能和女真韃子進行長期對抗是嗎?”
“當然!”李憲沒有絲毫猶豫:“要知道這裏是我們祖祖輩輩生活的地方,地利已經在我們手裏。老百姓都不願意背井離鄉,更不願意當亡國奴,人和也在我們這一邊。現在唯一欠缺的就是天時,什麼時候動手,這才是關鍵。”
徐成沉思了一下才仰起頭來:“李兄弟,聽你這麼一說,仿佛你心理早有謀劃。如果按照你的說法,我們應該如何做才能和女真韃子對抗?”
李憲心道,隻要你問到這個問題,事情就好辦多了,因此微微一笑:“兵法雲:未戰而廟算勝者,得算多也;未戰而廟算不勝者,得算少也。也就是說,凡舉大事者,首先就要搞清楚兩個問題,否則必將一事無成。”
張迪已經迫不及待:“兩個問題並不多啊,李兄弟還請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