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成之後,唐晚輕被容恣牽引著回了白虎院兒。
雖然白虎院兒和其他院落隔著一段不小的距離,可還是能聽到玄武院兒和朱雀院兒那邊傳來霹靂啪啦的爆竹聲兒。
喜慶得很。
容恣似乎不用出去陪酒。當然,以他的性子,就算需要他去撐撐場子,他也不會出現。
白虎院兒東廂的裏屋,已經布置成一片喜氣洋洋的樣子。
鮮豔的紅鋪蓋兒,到處貼著繁複的紅窗花,屋內大概在他們出去之後,臨時添了一張鋪著紅綢的圓案。
上麵燃著龍鳳喜燭,堆放著小山一樣的花生,紅棗,還有桂園兒。
“餓嗎?”待唐晚輕一坐下,容恣柔聲問。
唐晚輕搖頭,剛剛出門前才吃過東西,怎麼會餓。
容恣笑了笑,捏了桌上的花生紅棗還有桂園,抽了條圓凳,大長腿一疊,坐下就開始剝。
修長的手指,剝了一顆花生,拇指一按,啵一聲兒,花生開了。
拇指和食指一撚,抹去花生仁上的紅衣子。
“輕輕,張嘴兒。”容恣笑著道。
唐晚輕一臉好奇地望著容恣的動作,見他讓自己張嘴,便下意識的微啟紅唇。
很快,一粒花生被他微涼的指腹塞了進來。
唐晚輕有些發傻,他幹嘛喂自己花生兒?
“吃了。”容恣低聲道,眼中漾著笑意。
唐晚輕抿了抿嘴兒,貝齒一嚼,就乖乖將花生吃了。
隨後,容恣好像很喜歡這種投喂的遊戲。
相繼剝了桂圓兒,紅棗兒,都塞進唐晚輕嘴裏。
“不吃了?”容恣又抓了把兒,剝了幾顆棗兒,準備塞進唐晚輕嘴裏。
唐晚輕搖了搖頭,她剛吃過的早餐,本來就沒消化。容恣又投喂了一把花生紅棗兒桂圓兒似的零嘴兒,也難怪她吃了小半爪兒,就吃不下了。
容恣嘴角的笑紋積起,就著那爪兒,剝了全塞自己嘴裏。
唐晚輕似乎對容恣把東西塞自己嘴裏的動作,有些意外,微瞠著一雙水目望著她。
愣愣的表情,看起來特別可愛,又特別軟萌。
就像一隻孵出三兩天的兔子,天真又無害。
容恣望著她,歪歪嘴兒,咯咯地笑出了聲兒。
唐晚輕努了努嘴兒,也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高興。
隨後,他給自己和唐晚輕都倒了杯水,那水是容宅一個道士加持過的符水,杯底有一些香灰燼。
“喝了。”容恣道。
唐晚輕蹙眉看著杯底的灰沫兒,抿著嘴兒,不大想喝。
容恣喝完自己的,笑看著她:“不喝?”
“不喝,我就喂了。”
唐晚輕知道他說的喂是什麼意思,上次魏書開的中藥方子太苦,她鬧脾氣不想喝兒,容恣就說喂她。
結果,不是拿勺,勺著一口一口兒喂。是用嘴兒哺著,一口一口喂兒。
她雖然不能說話,可麵皮還在那裏,自然又是羞又是惱的。
所以,一想到那一次,唐晚輕就二話不說地,捧著杯子,緊閉著眼睛,咕咕喝起來。
喝完之後,她還很沒形象地打了一個飽嗝。
東廂裏間的氣氛,喜慶之中有抹淡淡的溫馨在兩人之間流躥。
直到許行和魏書從玄武院兒折到了白虎院兒,才將氣氛打破。
“容哥,嫂子。青龍院兒,來人了。”魏書敲了敲東廂的房門,小聲道。
容恣見唐晚輕一臉的倦色又起,便給唐晚輕解了頭發,哄著她入睡。
這會兒,魏書來敲門,正好將準備閉眼的唐晚輕給敲醒。
容恣立即有些不滿地看向門外敲門的某人,冰冷如刀的眼神透過窗子射出去,讓魏書沒由來地打了個冷噤。
一會兒後,容恣見唐晚輕漸又閉上了眼兒,呼吸聲均勻傳來,才起身輕輕推開紅色的雕格門,走了出去。
山子和歡子,魏書許行都站在一排兒。
大家似乎都知道東廂裏間的情況似的,沒有一個人出聲,直繞到了白虎院兒的中堂。
容恣狂肆而優雅地坐在官帽椅的上首,山子歡子,魏書許行等人沒敢坐,皆立著。
容恣身著紅色緞麵的長衫兒,整個一個國民小生的形象,平添了幾分豔色,襯得他本就俊狷的五官,更加冷峻,好看得不近人情。
歡子的目光偷偷地在容恣身上走了一圈兒,說實話,如果不是了解容恣是個什麼樣兒的人兒,單就這顏值身段兒,她一定早瞄上了。
可惜,容恣這樣的人,喜歡不起!
除了歡子滿眼的驚豔,其餘三人,大氣也不敢出地等著容恣說話。
“青龍院,誰來了?”良久之後,容恣低沉的嗓音,帶著一抹沉穩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