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早已收攏了最後一縷光芒,天際灰黯,一切都籠罩在暮靄之中,我們被一大片六層樓房包圍,新建的小區入住率並不高,正值上下班高峰時卻人丁稀少,街道的左右兩邊排列得整整齊齊的樹木,像是站崗的哨兵紋絲不動。這片很是普通的住宅小區,卻有著一個算的上響亮的名字——皇城新村。
我們在小區內徘徊了近一個多小時!
我知道,這完全是我的責任,我並不是一個沒有方向感的人,但說來可笑,我真的在回自己家的路上,迷路了!每幢房子都那麼的像,這個新家我是住了一天都不到,基本上對路隻有一個模糊的記憶。
孟行人神情猶豫地望著我,我明白在這樣的情形下,最好的辦法,自然是找人問路,可新家的地址和電話同斷成兩半的手機一起煙消雲散。
恒星霍地停下腳步,像是有了主意,問道:“你老爹叫什麼?”
我愣了愣,道:“項耀文”
孟行人忽然臉色變得難看起來,翻眼道:“你不會是……”
“項——耀——文,你兒子找你!項——耀——文!”恒星的嚎聲瞬間將孟行人的說話聲吞沒,整個小區的寧靜就此被打破。
我捂著耳朵,呆上片刻,仿佛過了相當長的時間,我才反應過來:“你不是想告訴我,你準備一路叫過去吧!”
孟行人一副想找洞鑽下去的尷尬樣,諷刺道:“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來尋仇的。”
“你們還有其他更好的主意嗎?”,恒星一臉不在乎,繼續嚎著:“項——耀——文!項——耀——文!”
我自問是一個無所畏懼的人,但是和眼前對任何事情都有著一股莫名狂熱的恒星比起來,有些事情我雖然能做得到,可又確實做不出。
“項——耀——文喲!項——耀——文!”
恒星越吆喝越起勁,都叫出了節奏感!
我和孟行人有默契的故意放慢腳步,孟行人迅速脫下白色外套,對我揚眉笑了笑,從他的笑中我嗅出了邪惡的味道,我笑著對他點了點頭,在居民還沒有打110之前,必須把他解決掉!
“項——耀——文呀,出來喲!項——耀——文呀!在哪裏喲!”
我倆一達成共識,不由分說左右夾擊直撲向恒星——了解恒星底細的我們,毫不留手的用衣服裹上他的腦袋,控製住他的手腳。
恒星很努力地掙紮道:“項——耀……你們……幹什麼……放開……放開我……”
我架住恒星的手臂,微微一用力,道:“少羅嗦,隻要你不再叫,我們就鬆手。”
恒星的聲音之中,帶著委屈:“要不,我叫得輕點?”
孟行人轉到恒星的正麵,捧起他被外套包裹的臉,帶有威脅的柔聲道:“喲!你想我和討價還價呀!”
恒星沒有再搭孟行人的話,他隻是放鬆了身體,攤攤手表示放棄。確實隻要是和孟行人講過“價”的人,絕對不會願意再和他討論這個話題。對於“價格戰”,就像孟行人常說的,沒有他談不成的,隻有他不想談的。
我正想鬆開恒星……
這時,從前麵的拐角處,轉出了一個警衛打扮的男人,陌生男人奔向我們,口中喝斥道:“你們幹什麼!把人放開!”
這男人年紀和我爸爸差不多大,大概也有四十二三歲。一身墨藍色的警衛服裝,臉色微黑而瘦削,顴骨突出,雙眼皮的大眼睛閃爍不定,他走近我們的同時放慢了步伐,拿著棍子的手,指向我們,叱道:“你們,你們好大的膽子!大白天就出來犯案。沒想到最近的連環搶劫案,居然是你們這兩個黃毛小子幹的。”
連環搶劫?這從何說起,我深深吸了口氣,很客氣的解釋道:“大叔,你誤會了,我們是鬧著玩的。”
恒星拉去頭上的外套丟給孟行人,他用手攏了攏自己淩亂的頭發,有點怒道:“很好玩嗎?我差點被悶死。”
警衛大叔用棍子指指我和孟行人,警告道:“你們兩個靠邊站,快點!”
恒星顯然有些得意,借勢道:“聽到沒有,還不快靠邊站好!”
這時候,同一方向又走出兩個警衛人員,見有狀況便向我們這裏集聚過來。
孟行人突然抱住恒星,悲切難耐,痛苦萬壯地將臉背過幾個警衛,麵對著我強忍笑意,絕佳的演技展現道:“星少你可不能丟下我們呀,沒有你我們怎麼活呀!”
我見幾個警衛一臉瞎子吃魚,摸不著頭尾的模樣,我自然打鐵趁熱的加把勁,也抱了上去:“孟少,星少不會丟下我們的,我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兄弟同心其力斷金!”
“恩!”孟行人與我深深一個握手,道:“好兄弟!”
恒星麵部的肌肉微微抽動著,沒什麼自信地強辯道:“我和他們不是很熟。”
幾個警衛臉色都不好看,資曆最老的大叔厲聲道:“不熟就是認識咯,一起走吧!有什麼就去隔壁警局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