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僵直地站著,靜淵的眼光如此急切地追過來,林夫人又奄奄一息躺在床上,麵對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父親,麵對這樣一個局麵,她有何選擇?往後退了兩步,緩緩坐在黃管家給她搬來的椅子上,低聲道:“我留下……我……我留下陪著你和母親。”
靜淵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旋即轉頭,含淚微笑看著母親,給母親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柔聲道:“母親,你好好休息,我們都在這兒陪著你。”
林夫人點點頭,有氣無力地道:“你也別太累著,至衡懷著孩子,也別讓她坐太晚。我是瞧著你們在,我就安心了。”
靜淵道:“兒子對不住母親,這段時間一直太過忙碌,沒有能回來看看。”
林夫人無力地搖搖頭:“我最心疼你的就是你這拚命認真的勁兒,跟你爹爹一模一樣。鹽場的事情自來比家事重要,身為東場的大東家,理當如此,母親不怪你。隻是……唉……”她又朝七七看了一眼,“隻是……我知道以前在有些事情上你和我看法不同,因而心裏有了些嫌隙,如今為娘也甚是後悔,我老了,什麼仇啊怨啊如今都看得淡了,想趁著自己還有著幾口氣,好好享享兒孫之福。之前的一切,兒子你就擔待些,別跟我計較,好不好?”說著哽咽起來。
靜淵伸手,輕輕給母親將被淚水粘連在臉頰上的白發輕輕拂開,給她掖了掖被子,含淚道:“母親再別說這樣的話,兒子知錯了,從此再不會傷母親的心。七七……”他猶豫了一下,頓了頓,還是接著說下去:“兒子也何嚐不希望一家人和和氣氣過下去,七七自來懂事講禮,她必也是和兒子一般的想法。”
七七聽了,隻覺得心口如壓重物,讓她呼吸不能,手緊緊捏著衣襟,一言不發。聽得腳步聲響,黃管家在外頭悄聲道:“東家,藥已經拿回來了,現在已經開始熬了,明日清早就可以給夫人服用了。”
靜淵坐在床沿嗯了一聲,問道:“那王大夫說的另一個方子,可是果真湊不齊?”
黃管家走了進來,道:“還差土黃芩、剪秋蘿兩味,我已經跟戚掌櫃說了,讓他想辦法著人去找找,聚安堂那邊也說立刻會去找。”又道:“王大夫說,夫人先吃著目前這一劑方子,也還是可以的。”
靜淵皺眉道:“母親的身體如今是第一大事,不能湊合著用藥。一定要盡快尋到那兩味藥材,天海井也常有人去雲南楚雄和昭通兩地,明天我去我們的運鹽號再張羅下這件事。”
黃管家道:“是。”
見七七坐在一旁,神色有些萎靡,便道:“東家,要不我先將大奶奶送回晗園?”
靜淵臉色陰沉下來:“七七如今哪裏能這麼折騰?你快去收拾房間,她今夜就在玉瀾堂過夜。”
黃管家心裏突的一跳,不由得朝七七看了一眼,她眼中露出一絲無奈,對他極輕的點了點頭。
林夫人掙紮著道:“不用收拾……我那佛堂旁邊的屋子,原是我睡午覺的地方,每天都有人打掃的,也涼快清爽,被褥子也都是剛換的新的,至衡可以先在那兒住一晚上,趕明兒讓下人們把你們原來的臥室給收拾出來。”
七七嘴唇一動,想了想,還是把口中立刻要說出的拒絕之詞收了回去。
靜淵也是俊眉微蹙,聽母親這意思,似乎想讓七七自此就搬回玉瀾堂,他心中也不是沒有防備,隻是礙於母親如今這樣,不敢馬上反對,隻隨口應了,道:“明日再說吧,母親你快些休息,已經不早了,有什麼事情我們明天再慢慢商量。”
林夫人點點頭,合上了雙目。靜淵恭順地看著母親入睡,七七默默無語坐在一旁,不一會兒,孕期的倦意鋪天蓋地席卷而來,她以手支額,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朦朧中自己身子一輕,聞到熟悉的香根草的氣息,是靜淵身上慣有的味道,恍惚中睜開眼,見他正抱著自己在走廊上走著,佛堂裏淡淡的檀香襲來,門吱呀一聲響,他抱著她走進裏屋,將她放置榻上。
“我睡著了,對不起。”七七揉了揉眼睛。
“沒事,母親已經睡著了。”靜淵溫柔地看著她,一盞台燈柔柔發著光亮,襯著他蒼白憔悴的臉色,他脫了外衣,躺到她身邊來,要伸手將她攬入懷中,手伸到半途,七七微微縮了縮,猶豫了一下,還是任由他將自己摟著。
忽然眼前一黑,他將燈繩一拉,黑暗中凝視了她一會兒,突然伸出手,摩挲著她的臉頰,七七隻做不覺,裝著睡著,忽然唇上一熱,是靜淵吻了上來,肆虐席卷如狂風驟雨般,一麵吻著她,一麵索性將手探入她的衣內,揉捏著她柔軟的胸脯,炙熱的欲/望如火賁張,緊緊貼在她身上,再也遏製不住,用力將她的衣服褪下,七七心中驚恐,也有一絲反感,強打起精神不住躲避,喘氣道:“不要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