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秀猛然想起，她和蔣龍離婚前的小泥房已經被孟翠蓮給霸占了去。
“我可以住隊部。”
“有工作組進去，貢南村的大隊部已經人滿為患了。”
“我可以住張家嫂子家裏。”
“她家前兩天才生了小孫子。”
“我……我可以住草棚。”
“草棚那種地方，男人住可以，女人住……”厲旺生說到這裏頓住了，不過那話中意不言而喻，女人住草棚子，連個門都沒有，簾子一撩，任何男人都能進去。
誰能保證村子裏的男人都是君子，都不去草棚子？
月秀身子一顫，“他斷了我的後路，不讓我回去是不是？”
厲旺生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站在那裏，手裏拎著大包小包，全都是她在醫院裏用過的日常用品，喝水的陶瓷缸，打飯的飯盒，還有洗臉盆暖水壺，一樣都沒丟掉。
兩個人就這樣怔怔的站在醫院的大廳裏，許久，望著一言不發的厲旺生，月秀搖了搖頭，“走吧，我跟你住。”厲旺生要是壞人，那麼，不該發生的早就發生了。
這大半個月都一起走過來了，她真沒理由再懷疑他什麼。
況且，他對她是真的好。
才半個多月，她胖了一圈，肚子也又隆起了些微，小家夥長得很快，已經兩個月了。
從厲旺生的手裏拿過來一些東西，月秀堅持去坐公交，雖然慢，但她踏實。
不然，欠厲旺生的越欠越多了。
他不在意，她在意。
終究，她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他的。
偏郊區的位置，兩房一廚一衛，出租房，把廳改成了房間，這樣不浪費空間。
“月秀，你住裏間，我住外間。”厲旺生不止是租了房子，還把房間都安排好了。
“多少錢一個月？”
“十塊。”
月秀咬咬唇，“以後我也付一半。”
“月秀，你別跟我客氣，好嗎？”
月秀沒吭聲，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從她蘇醒到現在，有哪裏不對。
可哪裏不對，一時之間，她也想不出來。
“厲旺生，你還在考察期，在我們沒有結婚之前，我想AA製。”她下鄉之前，與同學參加任何活動都是AA製的，就算是與蔣龍沒確定關係的時候，也一樣是AA製。
“切，你以前跟蔣龍也這樣？”
聽到厲旺生的質疑，月秀皺起了眉頭，她從前就擔心自己嫁給厲旺生之後，他會拿蔣龍說事，沒想到現在還沒跟他確立男女關係呢，厲旺生就提起蔣龍了。
“厲旺生，你如果在意他，那我們就繼續做朋友好了，這房租，我一定要自己交的，等我找到了工作，每個月還你十五元錢，我住院的錢，不能花你的。”
“月秀，我……我不是故意提起他的，我隻是不想你太辛苦，你懷著身孕，真的不能太辛苦的，那些錢，不用還，真的不用還。”
“誰的錢都不是大風吹來的，厲旺生，你賺錢也不容易，說好了給你爸看病，結果都花在我身上了，你不值得。”
“月秀，你別生氣，真的別生氣，我以後再也不提蔣龍了，我錯了。”厲旺生急的臉很快就漲紅了。
隻是這一刻，月秀看著，再也不是可愛，莫名的就覺得他好象是在心虛……